梨花忙拍了拍母亲的背安抚道:“娘别气了,这事爹没错,要是不提醒,真出事了到时候还得怪到咱们头上来。好在爹不光自己劝,又去和村正爷也说了,以后要是真出事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熊氏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被人指着鼻子骂,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又道:“还有刘家那边,见咱们只拿了两斤肉去,嘴里尽是冷嘲热讽,说打那么大一头野猪送亲爹只送这么点肉,打发叫花子呢。”
梨花听到这话也是气笑了,“凭啥呀,爹长这么大没吃过他们家一粒米,没穿过他们家一件衣,分家也没要过他们一文钱一分地,他们当亲爹娘的看都没来看亲儿子一眼,这会儿倒是来争野猪肉了,真不要脸,娘,下次咱再猎得东西,决计不会再往那边送。”
熊氏这气一时半会儿难下,梨花又安慰道:“娘,下次,我还能猎更多的东西,馋死那些人,您别气了,咱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该气的是他们才是。”
熊氏听女儿这么安慰,心里这才好受了不少。
“还是我闺女说得有道理,回头让你爹算一下钱,这房子全盖瓦片要多少银子,那五十两银子原先还想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我看也不藏了,该花还是得花,要是银子够用,砌墙就去外买砖头来砌,不兴搞那些泥墙了,一下雨就糊。”
梨花看着老娘那霸气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娘,您都辛苦半辈子了,就该住青砖红瓦大院子,银子不够还可以挣,是不是啊爹——”
后面那一句是冲着大根喊。
大根坐在一旁听着女儿安慰媳妇,听着听着,原本郁闷的心情竟也跟着好了起来,听到女儿喊话,乐呵呵笑了:“是,我闺女说得对,咱家就盖青砖瓦房,就住大院子,银子的事,这不还有我嘛。”
一家大人瞬间又觉得心情美好,乐呵起来。
杏花也及时冒出小脑袋道:“娘,什么时候做肉汤面条呀?”
熊氏这时候才一拍大腿:“哎呀,给气饱了,忘记一家子到现在啥都还没吃呢,行了,现在就去做,骨头熬得怎么样了?”
杏花道:“熬得奶白奶白的了。”
“那不得香死了。”熊氏说着,赶紧朝厨房棚子里走去,准备和面搞面条。
一家几口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傍晚。
中午已经说好了让秦张曾三家拖家带口来吃饭,于是下午大根夫妇二人都在忙活着准备晚上那顿饭。
不过乡下人请吃饭,哪里又需要什么花样,主要还是一锅炖罢了。
下晌,去城里卖半边猪肉的三人组也回来了,熊老大把一两六钱交给了大根道:“卖得还挺顺利,刚好有家酒楼就喜欢这些野生玩意儿,一整个全拿走了。”
大根又把钱当着几人的面交给熊氏道:“现在我们家是我媳妇当家,银子都交给她。”
熊老大乐见其成,帮忙去剁骨头准备晚食。
傍晚,秦家和张家都来了,每家还扛了个小桌子和几个小凳子,说是先借给大根家用着先,等房子建好了再拿回去。
村正张三爷也被请了来,男人那边就已经纷纷入座,没有凳子的就自己寻了块石头垫着。
曾婆子牵着芙宝也来了,董芸背着一个小背篓跟在后头,即便穿着粗布麻衣,但依旧是一副清丽出尘的样子。
她向来很少在人多的地方出现,如今突然混在人堆里面,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能寻到她。
梨花见到她来,心里高兴得很,跑上前去迎她,像一只欢快的小狗,摇着尾巴。
董芸将背篓递给她道:“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梨花抱着背篓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就只差两个菜了,等会儿就能吃。”
熊氏也忙招呼道:“芙宝娘,又拿东西过来,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哎——家里就这条件,你可别嫌弃。”
董芸微微一笑:“有肉吃,便是顶顶的好了,您忙,不用招呼我。”
芙宝这边已经和狗蛋给玩在一块了,曾婆子和秦老太还有张老五的老娘凑在一起说话。
梨花姐弟几人帮忙上菜招呼客人。
董芸看了周边一眼,大家各自凑在一块说着话,她很快就找准了目标,边上是张老五的妻子石榴和大山的妻子苗氏在说话,这两人一个二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跟她年纪相差不是太远,于是朝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人见她主动走来打招呼,皆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是董芸清高,正好相反的是,董芸与人见面都是面带微笑,至少内里的疏离感不熟悉她的人是体会不出来,只是她向来足不出户,偶尔出门去河边给芙宝洗衣服才会和这些小妇人们碰到一起,村里的女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遇上一个秀才的孙女,多少还是有些自惭形秽,再加上人家董芸又长着这么一副好样子,平日里虽然有人背后骂她狐媚子叫她董寡妇,可当这样的人真的凑过来,甭管男人女人,谁能不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