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打了个冷颤。
身上的寒气让她不得不瑟缩着身子，微张着嘴，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
她不敢回答林司年的问题，视线闪躲，不敢与林司年对视。
见状，林司年接着道：“看来顾小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初下令医生取血的不是旁人，正是……”
林司年幽幽地别过头，视线落在陆枭霆身上，慢条斯理，缓缓道：“陆枭霆。”
几乎就在同时，苏盼的身子骤然发软。
那场噩梦一样的手术再度浮现在苏盼眼前。
她身子微微晃动两下，向后踉跄几步，直到扶住身后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苏盼抖动着双眸，慢慢看向陆枭霆。
后者却是满脸震惊。
他锁着剑眉，缓缓摇头：“取血？什么取血？”
陆枭霆的视线在林司年和顾妍身上来回游走。
许久，他才收敛神色，凝视着顾妍：“顾妍，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妍早就吓破了胆子，一句话都说不出，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
林司年冷笑着踱步来到顾妍身后。
他忽然抬手，一把捏住顾妍双肩。
顾妍吓得颤抖两下，哆嗦着别过头，小心地望向林司年。
林司年微俯低身子，凑到顾妍耳边，声音压得更低：“顾小姐还打算瞒着吗？”
“当年取血的医生已经被找到了。他现在就在书房外，他可是亲眼见到顾小姐亲自来到病房，要求取血。”
顾妍豁然转过身，一把推开林司年。
她指着林司年的鼻尖，高声吼道：“胡说！你胡说！去取血的人明明是我母亲，不是我！你胡说八道。”
话音落下，看到林司年意味深长的笑容，顾妍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
她面色苍白，嘴唇不住哆嗦，惊讶地看着林司年，声音紧绷：“你……你骗我？”
林司年面无波澜，冷笑两声，幽幽地看向陆老爷子：“老爷子，您可都听到了。当年是宋琴去病房要求医生取血。盼儿刚刚生下孩子，就遭受这样的打击。若您是盼儿，您不会逃吗？”
陆老爷子颤抖着站起身，拐杖抵在身前，双手撑在拐杖上。
他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顾妍：“都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嘛？是不是非要我把当年的医生叫来，你才肯实话实说？”
顾妍身子一软，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咣当一下跪倒在地。
她身子蜷缩着，不住摇头，脸上挂满泪痕。
“我……”顾妍垂着脑袋，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我早就劝过我母亲，可是她不听。”
顾妍颤抖着抬起头，看向陆老爷子：“她说一定要让顾盼付出代价才可以。她做了什么，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事到临头，顾妍只能推出宋琴。
她咬着嘴唇，侧眼望向陆枭霆。
陆枭霆还在震惊之中。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不通顾盼当初为何生下孩子后便一走了之。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从未仔细调查过，只一心认定就是顾盼不负责任。
可现在，陆老爷子揭开了当年的真相。
陆枭霆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枭霆。”顾妍跪在地上，小心地抓住陆枭霆的裤脚，“当初的事情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等我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姐姐已经不见了。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的孩子孤苦伶仃，无人照顾。所以，我只能委曲求全，留在你身边。”
顾妍委屈地望着陆枭霆，楚楚可怜，只期盼着陆枭霆看到她这副模样能稍有心软，不要再追究当年之事。
第七十六章 出卖母亲
书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停在陆枭霆身上。
他剑眉紧锁，微低着头，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紧咬着牙关。
顾妍仰着头，双眼通红，满目委屈，楚楚可怜地望着陆枭霆。
忽然，陆枭霆抬腿便是狠狠一脚，直接将顾妍踹翻在地。
顾妍顿时惊呼，眼泪横流，浑身颤栗不止：“枭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陆枭霆冷着脸，慢步上前。
他蹲在顾妍面前，挑住顾妍的下巴，迫使顾妍看向自己。
沉吟几秒，陆枭霆才冷声缓缓道：“好。那就让宋琴来当面问问，看看你到底知不知道。”
顾妍顿时放大双眼，满面惊骇。
陆枭霆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已经吩咐人去请宋琴。
苏盼站在书房的角落之中，眼看着顾妍跪在正中，满脸哀求。
她双手环抱在身前，咬着嘴唇，才能勉强将身体的颤抖止住。
这一幕，曾经在她的脑海中预想过无数遍。
等到真正看到了这一幕，苏盼心中却格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