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又好奇道:“二爷的加冠礼是什么时候行?”
“世子加冠时是正午,约莫也差不多…”莲香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眼下正好赶上,姨娘想不想去瞧瞧?”
云朵眼睛亮起来,又很快暗下去,“可我只是个妾,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到不难!”莲香神秘道,“文华殿后有间小屋子,下人们送东西常常会在那间等候,姨娘若想看二爷,奴婢可以领着您去哪里。”
云朵登时就站起来,“好莲香,快带我去!”
二人说着便悄悄出了承宜宫,今日宫中忙碌,一路上也未遇着什么阻碍,很快就到了莲香说的那间屋子。
里面果然有很多宫人正端着各种菜肴,等着前面传唤就立即呈上。
云朵不好打扰,便找了个角落,用头上簪子在窗纸上轻轻破了个小洞,瞪着眼睛在殿上逡巡半天才找着坐在人群中的沈誉。
他身边坐着个胡须花白的长辈,正和蔼的看着他,沈誉不知说了什么,两人一起笑起来。
看见他唇边的笑,云朵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男人好几天不见,似乎被晒得黑了些。
可他今日又和平常很不一样。
男人以前一直是半束着头发的,有时候甚至束也不束,只用一根手指粗的发带随意绑着,风一吹,发丝就如瀑布般轻盈飘荡。
云朵还记得那些发丝的触感,是柔软的。
而现在,那些散在脑后的头发都被干净整齐的梳在头顶,再被一只发冠固定。
隔得有些远,云朵看不清那发冠的样式,只能凭借上面的光泽和过往的见闻猜想那发冠的样子。
等晚上见着沈誉,她定要好好瞧瞧。
她越想,脸越热,仓皇的将注意力分散到别处,打量起其他人来。
大殿正上方坐着个人,约莫五十岁左右,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虽是笑着,却自带几分威严,想必就是广南王罢。
广南王旁边坐着王后。今日也是盛装出席,正和身边的世子说着话。
殿上男的女的都有,可除此以外,云朵再不认识其他人。
不对…
世子身子一转,忽然露出身后的娇俏小姐。
正是许久不见的裴小姐。
她今日穿得甚好看,粉红的裙子,精致的妆容,款款如画的身形,再不似以前的出家形态。
裴宁宁手上端着只酒樽,站在大王和王后面前,恭敬地说了什么,上方二人连连点头,对视一眼,眸中皆是欣慰的神情。
云朵心情有些低落起来,将视线移回到沈誉身上。
沈誉面前又来了几个年轻人,将他围在中间,一群人说说笑笑,惹得周围的人频频投来目光。
男人似乎被人打趣了什么,摆摆手推拒起来,却被一个男子拉着不让,幸得世子解围,兄弟二人才得以逃脱。
云朵目光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来往宾客将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她有些泄气,不禁抱怨起来,心中默念着快些让开,可面前的人刚走开,又立即来了另一个。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也没再次看见沈誉。云朵急的流汗,取下簪子犹豫着要不要将窗纸划得更大些。
就在这时,面前的人终于移开,云朵也终于看见了站在世子身边的沈誉。
同时殿内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望向正上方。
云朵朝着沈誉的视线看过去。
广南王已经站起来,举杯道:“承蒙诸位赏面到来,本王十分欣慰。今年战事险峻,外敌频繁来犯,幸得裴将军屡见其功,裴中卫更是勇探敌营取下敌军将领项上人头。
本王有一次子沈誉,唯愿其能有裴中卫半分英勇,可叹吾教子无方,任其恣意放纵了二十年也一事无成,实在愧对祖先。”
云朵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没见着裴中卫,也不多探究,继续看回沈誉。
只见方才还谈笑风生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脸上笑意尽失,双唇紧紧抿着,眉头紧拧着,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兴许是当着众人的面被父亲这样呵责难免不好意思罢?
云朵这样想着,不禁觉得好笑,看向男人的眼神也不自觉可怜起来。
忽然,沈誉抬起头,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云朵心底猛的一颤,手里的簪子也掉在地上,还好铺着毯子没发出声响。
难道他竟察觉到自己?
云朵对上男人眼睛,但很快,那双有些狭长的眸子又移了回去。
云朵撇撇嘴,继续听大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