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毕,北笙去了梅香居给父母问安,并顺道用早膳。
南音看到北笙和自己穿得一模一样,脸色霎时就变了。
脸长得一样那是没办法,可这衣裳……
北笙同无事人一般,给父亲母亲还有姐姐见礼,对南音如锋般的眼神视若无睹。
贠夫人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笑得合不拢嘴,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下来了,多年来的希望终于得以实现。
南广王的宠妾早些年生下了一对孪生儿子,不管任何场合都穿着一样的衣裳,一样的衣裳一样的面容,欢蹦乱跳的模样惹人疼爱。
贠夫人每每看见都要躲到暗处流泪,她也有对孪生女儿,其中一个在战乱的时候被婢女骆淑抱在怀里跑散了,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若是在自己膝边,她也会像南广王的宠妾那样,将两个孩子打扮得一模一样。
南音忍了又忍,终究是没说什么,匆匆吃了饭,借口说要和北笙提前准备功课,就拉着北笙急急走了。
安国公夫妇看着两个闺女手拉手,还以为她们和好了呢,暗自笑笑。
等出了梅香居,南音拽着北笙到了偏僻处,才问:“这衣裳是你换还是我换?”
北笙明白南音的意思,上一世她就不喜欢两人一样的打扮,贠夫人开始几天还坚持给女儿们准备一样的衣裳,后来因北笙性子怯懦,渐渐不喜欢北笙了,便不再准备一样的衣裳。
“还是我换吧。”北笙低眉。
南音挑眉,“那就赶紧去换了吧。”
“慢着!”
北笙刚要抬步回青霭苑,叶栀过来了。
叶栀说:“夫人说了,今日夫子上门,特意给两位姑娘准备的拜师服,要换也得明日再换。”
南音听了像跺脚,“母亲就不能给我们准备不一样的拜师服?”
叶栀说:“这是夫人的心意,大姑娘莫要气恼。”
北笙莞尔,“姐姐不必生气,拢共也不过穿半日,待散学后,各自换了就是。”
南音暗暗翻了个白眼,北笙这张能说会哄人的嘴,她当真学不来。
第7章 ‘王者以天下为家’作何解?
巳时三刻,芙蓉堂。
郎琢一身蓝紫色的官员常服就登台了,一尺阔大袖的团领袍衫,玉带束腰,头戴乌纱帽,一副悲天悯人的圣人气质,一双天然雕饰的慈悲眼神。
一手上卷着题卷,一手捏着约三尺长的戒尺,神情严肃,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北笙呆呆望着,南音则眼含怨气。然两人皆心下戚戚,知道的是夫子和学生,不知道怕是以为郎琢奉命办案来了,至于嫌疑人是谁,就是徐南音和徐北笙。
郎琢看到南音和北笙不由蹙眉,两个一模一样娇艳如花的女子,如同并蒂之莲。他一时发愣,分不清谁是谁。
再看到一人脸上有伤,便也知道如何分辨了。
“学生徐南音给郎大人请安!”
“学生徐北笙给郎大人请安!”
郎琢威严依旧,“我既是你们的夫子,往后就喊我夫子就好。坐吧。”
“是,郎夫子。”姐妹战兢兢各自落座。
郎琢挑眉,夫子就夫子,喊什么郎夫子,好像她们有很多个夫子似的。
北笙偷偷瞥了一眼郎琢后,就垂下头去。
要是早知道郎琢会成为自己的夫子,那在回京的路上,她定然不会顶他的嘴,定然会温温顺顺的同郎琢说话。
如今也过了些日子,也不知郎琢还生不生自己的气。
郎琢将卷起来的题卷置于案上抹平,许是感应到北笙的偷窥,抬目扫视了一眼,干咳了两声,“徐二姑娘这张脸,……当真是好看。”
徐北笙一怔,徐南音心头一紧。
夫子有什么意见就明着说,“当真是好看”是什么意思?嘲笑她?
郎琢可是出了名的一本正经,还会嘲笑自己的学生?
南音则怕郎琢已经知道徐北笙脸上的伤是自己打的。
徐北笙起身规规矩矩又朝郎琢行了个礼,“回夫子的话,学生……学生砍柴不小心被树枝划的,还请夫子不要见怪。”
徐北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南音侧脸瞪她,这瞎话编得当真是好,府里没人了让你砍柴?不过看在她没有将姐妹打架的事说出来,南音也就挑眉笑笑,不计较了。
郎琢嘴角微微上扬,“公爷和夫人都是不畏辛劳之人,二姑娘承袭他们二人禀赋,理应赞赏,大姑娘也应向二姑娘学习,勤劳,自力更生。”
南音的眉头不禁皱紧了,郎琢在胡说八道什么?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都能给人当夫子?
能,不但能当,人家还是太子之师。
徐南音起身敷敷衍衍的行礼,眼睛偷瞪着北笙,嘴里言不由衷:“学生谨遵夫子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