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宴席下来,场上的人都未再商谈公事,盛乐的人讲盛乐的风土人情,大靖的人讲大靖的风俗习惯,也算其乐融融。
席间,也有盛乐人喝醉了,踉跄着起身过来,端着酒盏来向郎琢敬酒。
郎琢已经喝了不少,期间斡风乘人不备,酒壶里添了水。
是以郎琢喝得有些上脸,却未醉。他是个文臣,跟盛乐那些粗犷的汉子比,细腻文雅稳重,同大靖的那些汉子比,眉宇间又多了三分英气。
总之是与众不同,行止见引得周围那些伶人舞女频频向他看来,脉脉含情、目挑心招。
但郎琢视而不见。
旁人敬酒,他也还酒,总之和和气气,游刃有余,不叫盛乐人觉得失了面子。
拓跋琅一直勾着郎琢的肩膀,见劝酒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大大咧咧的道:“你们去喝自己的,别老缠着郎大人,我们兄弟还有好些心里话还没说呢,你们将我兄长灌醉了可怎么成?”
郎琢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意思还能再喝,但那些人已经被拓跋琅赶走,郎琢这才焉了。
猛地落在椅子上,身形一晃就伏倒在桌上了,嘴得稀里糊涂地道:“见了盛乐人我高兴……我敬大家,……敬大家……”
拓跋琅拍拍他的肩,道:“兄长,你我血脉相连,终究是不能断的。”
郎琢轻轻蹙眉,嘴角一笑,“琅弟弟说得对,血脉相连,我是盛乐人……”
拓跋琅朝一侧一个弹胡琴的红衣女子一招手,那红衣女子便放下胡琴就过来了。
红衣女子注视郎琢很久了,拓跋琅喊她过来,她的眼眸却一直注视在郎琢身上。
那女子精致的盛乐妆容,圆盘似的脸蛋还浮着几分妩媚,拓跋琅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女子两颊已经红晕,羞涩的垂下了眼眸。
别的姑娘也注视着她,一脸艳羡。
拓跋琅嘱咐好了红衣女子,转而又附到郎琢耳边道:“兄长醉了,我让人扶兄长下去安歇。”
郎琢醉得稀里糊涂,嘴里只“嗯哼”了一声。
红衣女子身量纤纤,软软的往郎琢身上一靠,用蹩脚的大靖话说:“大人,奴婢扶您去安歇。”
郎琢醉眼朦胧中瞧了那姑娘一眼,满意一笑,便顺势靠着那姑娘的肩头,两腿虚软的起身,一手勾着那姑娘的背,踉跄的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青阳和斡风就在门外,郎琢出来,他们也立即跟上,却未将郎琢从那姑娘身上剥离,只缓缓的跟在后头。
一直到了后宅一处庭院,那女子回过头来看了青阳斡风一眼,道:“两位就不要跟着了吧,奴婢会照顾好大人的。”
青阳和斡风相视一笑,便守在了门口,那女子便推门送郎琢进去,不久就关上了房门。
青阳故意在门口很大声地对斡风说:“我们大人这些年孤寡一个,一直看不上京中的姑娘,原来心里念叨着的是盛乐的姑娘。”
斡风也顺着话道:“大人到底是盛乐人,骨子里是念叨着盛乐的,否则他不会婉拒了长公主介绍的贵女,而发誓要娶一个盛乐的姑娘。”
青阳笑笑,“依我看,这次盛乐和大靖和亲,不如让盛乐王也找个匹配的,将大人的终身大事也办了。”
斡风道:“我看行,改日向大人和盛乐王提一提。”
……
第153章 是自己人
掩上房门,红衣女子便放开了郎琢,跪在了郎琢脚下:“大人,奴婢的姐姐在京城还好吗?”
郎琢转身,坐在了高椅上,微微挑眉,“起来说话。”
红衣女子小心翼翼站起,微垂的眉眼谨慎的抬起望向郎琢。
郎琢虽没醉,只是掺了水的酒饮多了还是头晕,脸上红霞未退,自顾提了茶壶倒了水,一口饮下才道:“她很好,在京中也同样记挂着你,但害怕落人把柄,是以才没有让我带书信来。”
红衣女子又垂下了眼眸,掩藏不住的失落,沉默一瞬后又跪了下来,“大人,求大人带奴婢回京,同姐姐团聚!”
郎琢喝一口凉茶,心头的滚热未散,轻声道:“你的诉求我会考虑,但现在时机不成熟,等合适的时候,会让你们姐妹团聚。”
红衣女子知道再求无用,只好道:“大王让奴服侍你,实际是为了让舒棠探听大人的秘事……”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郎琢打断,“知道,他若没别的嘱咐,这几日你就跟在我吧,一切由你把握,注意分寸就好。”
拓跋琅的心思他清楚,但这姑娘是他秘密培养出来的人,是安插在盛乐的眼线,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红衣女子的脸上这才稍稍浮现出些许喜色,躬身朝郎琢一拜,才道:“大人饮了酒可好好安歇,舒棠到旁边耳房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