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都爱花香,沐浴时浴桶里都会放上花瓣祛除体味,北笙却让绾月煮了茱萸和橘皮的药汤连同药渣一同倒进浴桶里。
人人都体有花香,唯独她一人身带药香,会不会更别致些。
绾月用湿帕轻轻擦拭北笙玉润的长臂,轻声抱怨:“姑娘就是太好心了,连大姑娘院中的奴仆都要救。还要替大姑娘答什么题卷,好在晏清想了些办法,隐约能瞧得出题卷上大概的字儿了,否则废纸一张,大姑娘明摆着捉弄二姑娘,题卷没有答,郎大人问起也是大姑娘遭殃,二姑娘何必揽下这桩苦差?”
“我也是为了救那可怜的广信,不然由着姐姐打死他?”
绾月轻轻叹息,“大姑娘从前虽对奴仆们不似二姑娘这般好,却也没有狠心苛待,如今不知为何变成这样?”
为何变成这样,北笙再清楚不过。
安国公府多了个北笙,南音便不再是唯一的女儿了,父母的爱子之心也分成了两半,她自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不受重视,是以吃醋了,生气了。
晏清将重新誊抄的考题放在了北笙的书案上,在北笙看来,郎琢给南音的考题比自己的简单。
论家国天下之事对理政者来说很难,但对闺阁女儿来说不难,既不需要科举考试,又不需要朝堂奏对,她只需凭着本心理解答一遍即可。
而她自己的那份费劲心机、猜度郎琢心意所写的题卷,被她扔进了火盆里。
第二日卯时过些北笙就醒了,昨夜答的题卷也让晏清送去了青桦居。喝过补药后,才去梅香居请安用早膳。
许是能去冰钓了,南音今日对北笙多了两分笑意,至少在徐照庭夫妇面前,姐妹二人和和气气的。
南音也向徐照庭和贠夫人致歉,说自己昨日莽撞了。
徐照庭也不想过分苛责女儿,捋了两下胡须,悠悠地问:“你们姐妹二人谁陪我下会儿棋?”
“我陪爹爹下。”南音自告奋勇。
贠夫人笑笑,向北笙道:“棋技你可会?”
北笙摇头,“不会。”
“那我教你下,先下简单一些的,五子棋可会?”
“好,女儿听母亲的。”
两张棋盘刚摆好,叶栀就进来了,“公爷,夫人,赵世子来了。”
南音眼睛一亮,“乐平王也来了吗?”
叶栀说:“没有,只赵世子一个人。”
南音倏地转过头,“爹爹,我们下棋!”
只赵疏一个人来,她懒得搭理。
徐照庭想下棋的乐趣消散,冷冷地问:“这么早他来做什么,高阳侯没给他早饭吃?”
叶栀神色莫测的看向北笙,“赵世子说是来见二姑娘的。”
贠夫人看向北笙,刚想说话,北笙笑笑,轻声说:“母亲,那我出去见他。”
又向叶栀说:“将小侯爷请去暖阁,我这就过去。”
北笙从正屋出来的时候,赵疏正往里走,两人打了个照面。
第14章 赵疏
赵疏一抬眸就看到了面色含笑的北笙,只觉得半日未见,眼前的女子与昨日不一样,和煦温婉的笑容,仿佛昨日让南音下不来台的人不是她。
“徐二姑娘!”赵疏朝徐北笙拱拱手。
北笙嫣然一笑,福一礼,问:“小侯爷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天冷,到暖阁说话。”
原本要引路的叶栀默默退下。
两人并排进入暖阁,赵疏说:“还是想请二姑娘赏去北湖冰钓。今日来的都是世家公子姑娘,二姑娘才来京中,正可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姑娘脸上有伤也无妨,戴一顶帷帽即可。”
落座后,北笙给彼此倒上茶,才说:“小侯爷相邀,本不该拒绝,可今日郎大人要来授课,也没有提前同郎大人告假,若我们姐妹都不在,怕郎大人不悦。”
赵疏也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越是拒他,他便越是想让她去,又说:“徐大姑娘都说要去了,二姑娘为何要拒呢?郎大人下午才来上课,姑娘早上就与郎大人告个假,也不耽误什么。”
北笙笑笑,“姐姐要去是因为早就答应了小侯爷和王爷,而我也答应了今日要上郎大人的课,做人不能轻诺寡信,还请小侯爷见谅。”
赵疏嘴一歪,脸也沉了,说:“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冰钓年年有,可郎大人的课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听的,我这就回家去,准备束脩,来你家上课。”
见北笙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说:“我说的是真的。”
赵疏什么心思,北笙一清二楚,哪里是真的想要听学,无非就是耍赖想让北笙去冰钓罢了。
北笙眼神一亮,故意说:“那正好,今日只我一个人听课,郎大人又太过严肃,我正担心呢,有你陪我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