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知屿直奔知苑面前,挤开了顾酌,rua了一把知苑的脑袋,然后轻掰着左右检查了一下,也没检查出什么伤口。
“小苑脑袋没事儿吧”
知苑坐在床上,任由知屿搬弄,笑得牵强:“哥。”
医生苍老的声音落入几人耳朵:“没事,就是恢复正常了。”
“他之前吃的药恢复得很好,修复了神经,后脑里的瘀血也化了。”
顾酌眉峰紧锁,觉得知屿当真是碍眼,想把人从知苑面前挤走:“那他怎么不记得了。”
医生解释:“这是正常的,人在面临重创、遭逢巨变时,会有短暂的间接性失忆,忘掉一段时间的记忆。”
“这段时间或许是他不愿意想起的,他本能的抗拒排斥,所以才会遗忘。”
“还好,也就只忘了这两年,也正是他脑子受损的阶段。”
顾酌还想开口,医生抢先开口:“这也只是短时间的,会恢复的,短的睡一觉就能恢复,长的一两个月也不一定,顾总不必太担心。”
“但如果他本人抗拒的话,我个人并不建议刺激疗法,顺其自然就好。”
顾酌一时失神,神色中可见孤清。
偏偏忘了这两年的事。
也忘了他。
一夜回到解放前。
知苑逐渐明白情况,秀气的眉浅拧,展现愁容。
“意思就是我脑子坏了两年,现在脑子好了,却忘记了这两年发生的事儿”
又扯了扯知屿的衣角,发现自己哥哥也憔悴得不行。
一看就是操劳过度,睡眠不足。
他压低声音,附在知屿耳廓旁:“哥,我有事儿跟你说,你能不能先让那些人出去。”
说悄悄话,完全防备着另外两个外人。
可‘那些人’还是听见了。
很好,现在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了。
他好冷漠/
知屿看了眼房间内多余的几人,当即下了逐客令:“你们先出去。”
顾酌本就心绪烦杂,这会儿更是有股子怨念,幽幽的,跟怨夫一样。
但奈不过薄纣,推着他就往外走。
人一走,知苑就红了眼眶。
“爸、知腾远呢”
知屿一时狐疑,按理来说,知苑失忆之前,知暮云还没回到知家,可知苑却直呼知腾远的名字,还脸色晦暝。
“他……在家。”
也有可能在医院。
知苑酝酿了好一阵儿,翕动着粉唇,欲言又止。
“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明明还没说什么,知苑还急切的去牵知屿的手。
不是那种暧昧的牵手,更像是需要知屿给他一点信念和勇气。
知屿也不负所望,眼神中满是坚定和信任:“我相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告诉我,想说什么都告诉哥哥。”
知苑思绪追溯,双眸放空:“那天下午,我听见妈和知腾远在书房内吵架,吵得很凶,还一直摔东西,还说到了‘那个孩子’”
“我推门进去,妈没让我听,想赶我走,恰好钢琴老师要带我出去演出,我就走了。”
“回家后感觉房间内的东西被动过,刚准备去问人,就看见……”
“我看见……”
那双本澄澈透亮的星眸中浮现胆寒和恐怖,掐着知屿的手愈发用力,恨不得将指甲嵌入到知屿皮肉中。
“知腾远掐着妈的脖子,把妈从楼梯上推了下去,三楼,就那样脑袋找地,‘哐当’一声,很重,一定也很疼,然后……”
眼泪飙出,声音也极度哽咽到不能清楚发声儿。
“然后就是满地的血,妈抽搐了几下,就咽气了。”
蓦地,知屿眼底也染上悲戚和怨恨。
“我当时偷偷录了像,可知腾远发现了我,想要来抓我,我就跑,家里有他的人,我还是被他抓住了,他把我关到了地下室。”
“我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但一定很久,之后来了一个人,跟我差不多大,告诉我妈已经死了,我对他的感觉说不上来,总觉得他……坏。”
“我趁他不注意,就想跑,可他就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再醒来后,就这样了,我只记得知腾远杀了妈,也有人想要杀我。”
知苑泪流不止,眨巴着眼睛声泪俱下,可怜兮兮的模样,满是心有余悸。
知屿脖颈蹦出一条筋,从脖子一直到咬肌,再延伸到额头,双眸洇出血色。
他能从知苑的惊悸的描述中,感受到知苑当时的恐慌。
他那时在国外,接到母亲心脏病突发去世的消息,回国时,母亲的骨灰都燃了。
他当时心中就觉得不对劲。
可知腾远怎么解释的
知腾远说这是母亲的遗愿,不想发烂发臭,只想趁着涨潮期,想要大海带着她去辽阔的海域中,见识这世间更广阔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