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运气吧, 谈宁选了个排队人数最少的电梯间, 站在长长队列里，垂着脑袋打瞌睡。
一点熟悉的清茶香气钻入鼻尖。
几乎是下意识的, 谈宁抬起眼皮，隔着重重人影，看向香味飘来的方向——
是眼花了吗？
机场无论白天黑夜都点着白花花刺眼的LED大灯，一片人头茫茫的视野中，她隐隐觉得自己看见一位气质背影浑似乔聿白的男人。
可今天是周三，他应该在S城上班啊……
前面的电梯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打开，谈宁摇了摇脑袋，跟随队列步入电梯。
C区并不难找，工作人员站在大巴车前核对完她的证件，帮她安置完行李箱，笑着问好：“谈检察官，一路辛苦了。”
谈宁点头：“你也辛苦。”
她登上大巴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原身没有离开过S城，穿书后谈宁虽然成天东跑西跑，但是B城也是她从未踏足之地。
——而这座城市，其实是她穿书前的家乡。
浓浓的思乡之情冲淡了方才的困惑，B城宽阔宏大的北方景色展现眼前。
今天的风很大，卷起细细黄沙，将苍天染成灰蒙蒙的黄色。
从机场高速往公安大学一路并不会经过她穿书前曾经工作生活的城区。不过看见那些熟悉的建筑，听着耳熟的口音，谈宁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地惆怅。
大巴车停在华国公安大学校内招待所，前台给所有人发了房卡和议程安排，谈宁拿着自己的那份进房间安置。
议程上说下午三点才举办动员仪式，她按了按微微饥饿的小肚子，决定出门觅食。
B城虽是首都，却享有华国第一美食荒漠的别称。公安大学贴近西二环，附近好几个旅游景点，路边游客繁多，小吃店要么是粗制滥造的游客专供，要么是预制料包搞定的全国连锁，没意思得很。
谈宁顶着大太阳溜达了一圈，最后挑了个宫门口粘豆包，边啃边想念乔聿白。
——以及这段时间他做的各色美食。
如果他在身边的话，就算是再难吃的菜，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吧？
下午的仪式在公安大学图书馆礼堂进行，主讲的就是那位鲍建明教授。
他穿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架着金色边框的眼镜，谈吐文雅，学识丰富，还提到了正在建设的博士后流动站，语气中带着一点惋惜——
“本来流动站可以今年正式揭牌，只可惜，之前物色了一位非常优秀的带头人，由于种种原因，他选择留在故土，看来还是我这里不够有吸引力啊！”
不知是不是镜片在反光，谈宁感觉鲍教授的眼光似有若无地朝这边瞥了一眼。
她伸手抓了抓额角。
……他指的是乔聿白吗？
动员仪式很快就结束了。下午没有其他议程，不过每个参会代表都要在这次研讨会公开发言，阐述工作心得。
难得来一趟B城，不少人打算晚上去热闹的酒吧街商业区感受首都的夜生活，有人邀请谈宁同去，她摆摆手表示敬谢不敏——图书馆查阅资料方便，不如就地草拟发言稿，写完直接回招待所睡觉。
她埋头在纸上写写画画，没注意整个礼堂都走空了。
忽然一道颀长的影子落在她稿纸上，随之而来的，还是属于他的熟悉气味。
谈宁抬眼，怔忪一瞬，语气里有控制不住的惊喜：“你……你怎么来了？”
影子的主人在她身边坐下。
他穿着剪裁利落的白T和牛仔裤，青春洋溢得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和你一班飞机来的，我在后排，你没主意。”乔聿白轻声说。
谈宁“啊”了一声，看来在机场的还真是他，没眼花。
“我是说……”她眨了眨眼，“你为什么来B城？不是在S城有工作吗？”
“请假了啊。”乔聿白说得理直气壮，“年假有五天呢。”
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谈宁斜眼瞥他：“想我了？”
“对。”乔聿白厚着脸皮说，“想你了。”
谈宁憋着笑，做了个“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表情。
“看到这个了啊。”乔聿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送到谈宁鼻子底下。
照片隔了落地玻璃窗，像素很低，她穿着那条好看的鱼尾裙，随意慵懒地站在镜子前，举手投足的风情像上个世纪要去走红毯的大明星。
“试婚纱？”他挑起眉梢。
谈宁耳根子发烫，忙解释：“我是陪灿灿去的，她们说那条裙子好看，我禁不起怂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