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教为师做人(13)

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什么意思?又瞎又聋又哑?”卢金启看不惯他这副态度。

“阿启,休要无礼!”卢望均喝止。

曹肆诫早就领教了这人的古怪脾气,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无视自己的亲属——千辛万苦救了自己出来,眼下便是索取报酬的绝佳时机,这人当真什么好处都不要吗?

瞧着自家舅舅脸上的和气要绷不住了,曹肆诫适时打了圆场:“他叫江故,或许有些难言之隐,他不欲表明身份来历,但确实是他带我逃出来的。”

卢望均寻思着没听过这人名号,便暂且放下不管,轻咳一声道:“英雄不问出处,既然肆儿这么说了,我们卢家必有重谢。江恩公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们提。”

江故终于吃完了,放下筷子说:“行吧,你们记得把这儿的饭钱房钱付了,还有给他治伤的花销,”他指了指曹肆诫,“他赊了账,别忘了把诊金和药钱给吴大夫送去。”

就这?

卢金启上下打量江故,只觉越发看不透此人,摆了这么大的架子,这么好应付吗?难不成真是个路见不平的大侠?

卢望均拱手:“江恩公高义。”

江故想了想,补充道:“再给我十两银子,权当来回路费了。”

卢家自然应允,相比于凛尘堡少主的性命,这些要求根本不值一提。倒是曹肆诫瞥了他几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碍于人多,终是咽了回去。

有了卢家的介入,沁春客栈这日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卢家点的那一大桌子菜摆上来,曹肆诫瞅瞅江故。

江故侧头:“看我做什么?”

一直盯着他的卢金启暗自惊奇:他看得见!

曹肆诫推说自己身体虚没胃口,只在旁边干巴巴地看着,半点都没吃。当然最后也没浪费,卢家那帮人就地开席,而江故仿佛刚刚没吃饱,坐在一群卢家人中间,丝毫不觉得别扭,又跟着蹭了顿饭。

酒足饭饱,曹肆诫忍不住嘀咕了句:“还真吃得下啊。”

卢望均关切地说:“肆儿,你刚刚逃出险境,暂且先休息几日,等你身子康复了,舅舅再与你盘算后头的事。”

曹肆诫点点头:“好的舅舅,你们寻我这么久,也好好休整下吧。”

如此,两方各自安歇。

***

伤口得到了救治,又吃了顿软和的,曹肆诫的状态迅速好转。

换上卢家送来的干净衣裳,闻着房间里愈发浓郁的药香,这会儿他倒是不怎么困了。

江故问客栈借来了药炉,坐在窗边给他煎药,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火。

曹肆诫终于问出憋了很久的话:“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你总归救了我的命,当真什么报酬都不要吗?”

江故奇怪道:“你能许我荣华富贵?”

曹肆诫:“我如今……唔,许不了你什么。”

“那不就得了。”

“不过卢家……”

“我救的是你,关卢家什么事?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嗯。”曹肆诫心想,是了,这人从无碑境高手的剿杀中救了自己,有卢家传话见证,不出数日便会名震江湖,届时名利纷至沓来,以他的眼界,又何必贪图那些小恩小惠。

“我出这趟远门,来回只需要二两银钱,问他们要了十两,净赚八两。”

曹肆诫:“……”多虑了,这人的眼界就是八两银钱。

***

江故打开药罐嗅了嗅,觉得差不多了,倒出浓浓的药汁,给他递过去:“喝。”

曹肆诫咧嘴,仰头灌了下去,苦得直作呕。

这下他脑袋更清晰了。

他问江故:“你这就要回去了?这么放心把我交给卢家?”

江故看着他反问:“不然呢?”

曹肆诫有些急了:“你不会没看出来卢家的别有用心吧!你、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寻我是为了帮我报仇吧!”

“哦?我看你们舅慈甥孝,还挺感人的。”

“什么舅慈甥孝!他卢望均何曾如此关怀过我娘和我,当初我娘被宵小谋害中毒,我爹请求卢家帮忙寻医问药,他们别说治病救人了,竟是急忙赶到凛尘堡要我爹给个交代,说他没照顾好我娘,要他把属于我娘的那份家产交出来给他们!

“那时我娘病中煎熬,还怀着我,却要听这些人为自己的身后事吵吵嚷嚷,该是何等气怒绝望!好在我爹找来了简老神医,这才消停。此事我爹娘从未与我提过,我还是从薛先生那里得知的。

“在那之后,卢家与我们凛尘堡数年不曾往来,直至三年前他们遇上麻烦,卢金启与勋贵之子起了冲突,为了消灾平祸,卢望均求到我娘面前。我娘念在旧日亲缘的份上,略略帮了他们的一二,两家才勉强有些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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