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环见他如此,略微收回自己递出去的权杖,转身看着已经没有多少气息的妇人:“啧啧啧,你看看,人家不愿意帮你啊。那这样……你女儿的坟墓……”
妇人听到这话,又是抬起头,哇的从嘴里呕出一大口掺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眼神已经散开迷离,仰着头直勾勾的对着唐绒所在的方向。
“求……求……你……你……”
她没有多少力气,已经发不出声音,说话也只是气声。
正常人听不到如此细微的声音。
可唐绒是猫,听觉敏感。
他现在闭着眼,一片黑暗,耳边皆是那妇人的哀求声。
那一字一字,忍着巨大疼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细微哀求声。带着沙哑和虚弱,混合着鲜血的恳求。
她在恳求唐绒送她去死,这样就能免去女儿的灾祸,让女儿继续安静长眠。
一位母亲的哭啼。
这声音围绕在唐绒耳边,成为永久的梦魇。
柳环高高在上,俯视着地上这两个狼狈的人。
他歪歪头,嘴角勾起一丝笑。
真的是……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柳环喜欢听人哀求,看人跪他脚下匍匐在地,身心都绝对臣服。喜欢看人做道德选择,特别是让那些伟光正的人,在几个他们都不愿意选择的选项之间痛苦纠结,最后双手染上鲜血。
现在唐绒这表情……紧闭双眼,眼珠在薄薄皮肤下不断滚动,内心焦躁不安。纵使双目紧闭,但还是不时有泪水顺着白皙脸颊滑落,滚动到尖尖下巴,啪嗒一声滴在衣服上晕染开一片湿痕。
浅金色头发凌乱,跌坐在地上衣角沾满泥污,像极了光明圣子即将坠入黑暗。
柳环幸福眯起眼,细细品味着空气中涌动的绝望。
这幅表情……真是狠狠的踩在他xp上啊。
真好玩,这个人简直是太好玩了。
柳环抬起手中权杖,用冰冷尖端将唐绒低着的脸挑起。
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绒,你快选啊。”
“你……”唐绒睁开眼,茫然环视周围这一切,他缓缓问,“你觉得这好玩吗?”
柳环大笑回答,他收回权杖,在空中挽出一道花:“好玩啊,当然好玩,真是太有趣了。”
唐绒抬眼看他,眼底是一片死寂,这眼神如定神术一般,让柳环瞬间僵在原地:“哪里好玩?”
听起来只是一句简单普通的问询。
柳环以为唐绒不知道,就给他解释,语气理所当然:“别人哀求我很好玩,看你们在地上爬很好玩。特别是哈哈哈哈,你这幅痛苦的表情最好玩。”
唐绒看着柳环,像是在看着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物,充满了迷惑感。
心里清楚再跟这种人多解释,简直就是费口舌。
唐绒默不作声,踉踉跄跄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他走近,接过柳环手中的权杖。
柳环挑眉,表情惊讶中带着几分无趣。
他看着唐绒走到那妇人的身边,然后蹲下,将手放在那妇人的背上。
低着头凑近,嘴唇张合,像是跟那妇人说了什么。
可声音太小,柳环没有听到,只模糊看见几个口型。
但柳环想,以唐绒的性子,估计会是告别一类的无聊话。
只短短一瞬,唐绒就抬起头,他将手从那妇人背上拿走,拎着权杖走向柳环所在的方向。
柳环还没反应过来唐绒到底是要干什么,还在兴致勃勃的观察着对方的动向。
就见唐绒拎着权杖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距离自己只剩半步的位置,然后……
抬手,挥出。
速度极快,毫不留情。
权杖的圆头狠狠砸在柳环脸上,把他砸的偏过头去。
眼冒金星。
趁他被砸的头晕,正迷糊的时候,唐绒伸出腿,在柳环脚下一绊。
随着一声闷哼,柳环面朝下栽到地上,磕在满是尘土的青石板上,也许是剧痛无比,但也只能哼哼。
“觉得好玩吗?”唐绒声音平淡。
他还不准备就这样收手,手中权杖还未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唐绒睥睨着趴在地上的柳环,双手紧握着权杖,被上面环绕着的纹路硌得生疼。胳膊伸长,高高举起。
仿照柳环方才将权杖击打在妇人背上的样子,狠辣刺下。
此刻,唐绒心里竟涌出一股类似报复的快感。
权杖击打在柳环背上的时候,他一定会哀嚎吧。
唐绒握着权杖向下刺,等着那声哀嚎响起。
“确实很好玩。”
权杖刺到半路,就被反手握住。
柳环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抬头,双眼猩红如毒蛇一般咬上唐绒,他喘着粗气。
那支被反手握住的权杖,随着五指的逐渐收紧,而一寸一寸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