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吞吐间，陈笙将烟管中间的爆珠掐了下，一种幽幽淡淡的水蜜桃味道散开，隐约还有薄荷的气息。
苏禾从斜视，忍不住变成了正视，陈笙正低头看手机，手指捏着烟，眯着眼敲着手机，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歪头看去，无声问：干嘛？
黑暗里，他的眸子特别黑，像白纸被水晕染开的墨渍，又像是森林深处的黑雾，不自觉将人吞噬笼罩。
苏禾收起绮丽暧/昧的心思，红着耳朵错开视线道：“这个烟……”
陈笙奇怪，看眼烟管，又看眼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语气不善：“不会抽烟还敢拿我的烟，苏念，你这个小姑娘，挺装的。”
他手指侧了过去，身子却往苏禾身边靠，不光语气不善，连眼神都是警告不满。
他以为这个乖乖女，表面装乖，背地挺坏的，结果背地坏，也是装的，陈笙决定一会就送她回去。
苏禾看着他的眼神，心口发紧，突然伸手一把攀过他的肩膀，让他凑得更近，那种香味又冲了出来，混着薄荷水蜜桃的清香，还有坏到发指的烟草味，她一字一句道：“我叫苏禾。”
陈笙本来警惕她要做什么，听到这话，下意识懊恼，他应该是记错了。
“你老在意我干嘛？你不喜欢齐雅，别是喜欢我吧？”苏禾倏地笑了，像个狐狸，她本来眉眼就长得很好，笑起来弯弯的，因为好看，反而分不清她是不是真心。
陈笙哼一声，抬手将她的手拉开，然后将烟放入她唇齿间，“你倒是自恋。”
苏禾笑容僵硬下来，懊悔羞愤顿时涌入脑中，恨不得想把地上刨个洞钻进去。
她愤怒起身，却听到他说：“不过有自恋的资本。”
算是夸她好看吗？
苏禾瞪着他，又坐下了，陈笙笑出声，倒是离她远点，一副禁欲自持的态度：“以后我得防着你，免得你对我图谋不轨。”
苏禾攥起拳头想揍死他。
第05章
没有先送苏禾回家，陈笙拿到车，路过药店，进去买药。
药师是个小姑娘，和苏禾差不多大，大晚上看到陈笙一个人来拿药，许是看陈笙长得不错，笑容嫣然和他多聊两句，陈笙拎着药袋出来时候，人家还在说：“你会不会涂药？要不要我帮你涂？”
陈笙尴尬笑一声，回头便对上苏禾站在台阶下，抱着胳膊，一脸冷然瞧着他们。
陈笙莫名有种自己做了什么不好，苏禾的表情好似抓住了什么一般。
上车时，苏禾果然呛：“现在的小姑娘都很装的，你火眼金睛，定能分辨清明。”
陈笙拉着安全带，有些被噎。
一路无话，车子开进玉塘街，苏禾家院子里开着灯，穿过院子墙，门缝里，印在无人的道路上，略显凄凉。
苏禾突然客气道谢，陈笙倒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客气，刚要笑话她，却见她先下车进了院子，笑容只好停滞收敛。
车子靠边停好，确保不会挡路后，陈笙才从院子边的楼梯上去，没听到什么说话声，心下古怪，苏禾离家出走这么几天，朱艳霞应该不会这么平静才是。
他从来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甚至因为工作特殊的缘故，夜场酒吧夜总会这些地方，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他向来能避就避。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上楼时，神使鬼差低头看向院子里，暖橘色的灯光，本将院子里的桃花树照得格外温柔，饭菜香味幽幽，还有租客们聊天洗衣的声音。
陈笙看到苏禾站在院子墙下，一张脸被朱艳霞打偏，朱艳霞不说话，苏禾也不说话。
苏禾的眼睛没那么亮了，最起码没有在寻岸时候，那么好看了。
蒙了尘的珍珠，也不太容易发光。
陈笙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回来之前没带苏禾吃饭，也不知道她现在饿不饿。
*
朱艳霞给苏禾找了个大学前的补习班，说是要让她在上大学前好好预习下大学的课程，给的规划十分完美，大一就要把大学五年的知识点都学完，大二就准备保研，不能保研就提前考研。
这样的补习班不好找，朱艳霞托了关系才找到。
正好玉塘街这次毕业的高中生不少，正好凑成一个班，连齐雅都被塞进去了，对于齐雅蹭补习班的事情，朱艳霞很不满，之前一个高中她不好说什么，现在都毕业，齐雅又不复读，还要跟苏禾天天在一起，生怕齐雅带坏了苏禾。
但这个补习班，齐雅他爸出了一半的钱，连老师都是他花大钱请过来的。
因为苏禾是成绩最好的，老师们对她都很满意，刚开班第一天，就像让苏禾当个班长，苏禾毫无兴趣。
场地也是齐雅他爸提供的，就在清泰街的一家超市楼上，位居高楼，苏禾靠窗坐，低头就能看到对面在装修的寻岸，一天下来，还能看到陈笙的车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