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东西来的人都很奇怪:“黎副将怎么关心起囚犯来了,难道这娘们还有别的用处?”
旁人这样想,欧阳清怡也这样认为,她睡在被褥里,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到达珞州之后,士兵们得到充分休整,看着她的目光变得不规矩起来,她整日拉起帘子,不敢露出半点容颜。
自父母双亡那一刻起,她看透人情冷暖,独自离乡闯荡。知道自己生得招人,便从古书上自学易容术,凭着绣技过活。可是,她现在如砧板上的鱼,手边没有一丝易容的材料,除了把脸涂黑,没有别的办法。
可有什么用呢,男人想做那种事,有时候脸都是次要的。
“嘿嘿,小美女,整日坐在囚车里,很寂寞罢?要不要下来散散步呀。”帘子忽然被拉开,一张醉醺醺的脸放大在她跟前。后面还有令人发毛的笑声。
欧阳清怡恨不得缩成一条缝:“我,我习惯了,就待在囚车里,哪儿也不去。”
“下来,陪哥哥待会儿,哥哥疼疼你。”说完,油腻的大手把她粗鲁地拽下车,贯在地上。
“都这样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把哥几个伺候好了,赏你一顿肉吃,哈哈哈。”
欧阳清怡剧烈地反抗,然而如蜉蝣撼树,可怜可笑。
单薄的裙子被扯开,欧阳清怡绝望地闭上眼,齿尖蓄力。
“啊,天杀的,谁拿石子丢我!”
欧阳清怡猛然睁开眼睛,只见醉醺醺的大汉满头是血,跳起来叫唤。其他的几个男人也跟着站起来,四处张望。
“是我。”暗处走出冷眉冷眼的人,赫然是黎川。
“哟,黎副将。”大汉捂着头:“您这是晚上操练,失准了?”
黎川也不多话,越过众人扛起欧阳清怡,欧阳清怡下意识地抓住黎川的衣裳,惊叫一声。
“黎副将,您这是?”
“她是我的女人,你们敢动她,先问过我。”
几个男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醉醺醺的大汉酒气都化成冷汗,流了满面:“这,没听您说过呀,弟兄们只是想找点乐子。”
黎川一转头:“今夜开始,你们就知道了。”
“是是是,都知道了。”几个人点头哈腰,赶忙溜了。
欧阳清怡眼前昏花,不知道黎川要把她扛去哪里,带着哭腔喊:“黎副将,我以为你是好人。”
“好人?”黎川嗤笑:“那你想错了。”
话说完,欧阳清怡便被他往前扔,倒在一片柔软之中。欧阳清怡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被他带到了一间房里,身下是带着汗味儿的床。
“你,你要作甚?”
“睡你。”黎川开始脱衣裳。
欧阳清怡怔怔留下泪来,他也不是好人,最后的希望如风中的烛火,一吹就灭了。
“哭了?”黎川抬起她的下巴:“用刑的时候不哭,沿途遭人围观的时候不哭,方才被人差点轮着凌辱的时候不哭,这时候却哭了?因为我?我还以为,你这女人没有眼泪。”
她第一次听黎川说这么多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未等她脑中转过来,黎川已经从柜中翻出一张薄毯,铺在地上躺了上去。
欧阳清怡:?
“睡不睡,不睡我就要上床去睡了。”黎川闭起眼睛。
欧阳清怡马上躺下:“我睡,马上睡。”
黎川指风一扫,蜡烛应声而灭,房间陷入黑暗之中。欧阳清怡抱着黎川的被子,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听到床上呼吸绵长,黎川在黑暗之中,慢慢扬起嘴角。
欧阳清怡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她坐起来,看到黎川倚在门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副将——”
“醒了就吃东西,吃完送你走。”
欧阳清怡满脸疑惑:“走?去哪里?”
“明州,郡王答应了郡王妃,送你去明州,你即将自由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来,令欧阳清怡眩晕。这么多日,她熬着熬着,竟然真的熬过来了。
缓了缓神,她下床穿鞋,朝黎川郑重一礼:“多谢黎副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黎川冷笑:“给你用过刑,你倒是不记仇。”
“记仇,也记恩。”欧阳清怡极快地回答:“你对我用刑一次,救我两次,我还欠你一次。”
“你这女人,不知是蠢还是傻。”黎川推门而出:“一刻钟,快吃。”
欧阳清怡端起热腾腾的肉粥,泪珠滚进碗里。她反手擦干,慢慢地笑开。
“欧阳姑娘,你醒了么?”
欧阳清怡从漫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听出是云镝的声音,看了看周身的衣裳,下床开门:“云公子,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