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您去哪儿了?”
“腹痛,蹲麻了腿。”崔崐没好气道。
士兵不以为意,急忙把发现和崔崐说了。崔崐揉了揉眉心:“既然如此,走,继续追。”
众人齐声应是,随着崔崐匆匆离去。木屋周围又恢复了宁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崔崐走后,丛绿仿佛在悬崖边走了一回,捂着心口道:“天呐,多亏姑娘了,我差点以为我们要完了。”
“摘点柿子,我们继续赶路。”云意服下一颗凝雪丸,收紧荷包。
三人重新赶路,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看到了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
“姑娘,太好了,我们终于来到了新的村子。”丛绿转头问背篓里咬手指的娃娃:“我们要给你找新家了,你开不开心?”
娃娃一脸天真懵懂。
云意与丛绿相视一笑,缓缓往炊烟袅袅处靠近。
山中人烟稀少,村子里看见有外来人,都十分稀奇,围拢过来。丛绿向村民们解释了三人的来历,有个猎户看着孩子叹息:“我和孩子他爹还一起去过深山呢,顶壮实憨厚的一个人,没想到就这么走了。这娃娃没了爹,娘又丢下不管了,真是可怜。”
云意便问:“村里可有人想收养这孩子,他很乖,不吵闹。”
村民们议论了一会儿,有个老翁说:“村尾的张娘子不是刚死了娃娃么,成日哭天喊地,自说自话,都快疯魔了。也许有了这个孩子,她能好些。”
“对对对,张大哥还在地里呢,我去寻他。”
丛绿含笑道:“这村子虽小,大伙儿都是古道热肠,请问大伙儿,这里有地方让我们借宿么,还有,村里有无马匹和骡子?我们想买来赶路。”
“李麻子不就养着两匹马么,问他卖不卖。”
“我家有空着的米仓,可以住人,给些铜板子就成。”
“那还不如住我家,我家有空房。”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很快把事情都定下来了。只可惜张娘子着实精神不太正常了,看到娃娃就扑上来抓,抓伤了他嫩藕般的手臂。娃娃委屈地哭了好久,才在云意的怀抱中安静下来。
夜晚,丛绿与云意窝在一张床上,瞧着娃娃发愁。
“姑娘,这可怎么办,村里的人要么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要么没有多余的口粮再养一个人。”
昏暗狭窄的房间,一灯如豆,照得一寸光明一寸暗。云意小心地检查娃娃受伤的手臂,下了决心:“丛绿,我们带着他罢。”
丛绿瞪圆了眼睛:“姑娘,你想好了么?我们带着他,困难只会更多。”
“我想好了。”云意轻声道:“澹台桢的通缉令,只怕已经遍布温国。我们两个女人,再怎么遮掩,也很容易被盘查。但带着个孩子就不一样了,人家追踪的是两位姑娘,和我一介带着孩子,与姐妹还乡的寡妇,有什么关系呢?”
丛绿眼睛一亮:“如此一来,我们可以正常住宿,也不怕盘查,就算是走慢一些,也没关系了。”
“丛绿,也许我和这个孩子有缘分。”云意轻声说:“今后,他就是我云意的儿子了。”
“既然如此,姑娘给他起个名字罢。”
云意偏头想了想,道:“‘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就唤他怀逸罢。愿他以后满怀豪情壮志,无拘无束,自在生活。”
丛绿念了两遍,越念越好听,握着娃娃的小拳头轻声摇晃:“小小的娃娃呀,以后你就叫怀逸了,怀逸怀逸,云怀逸。”
娃娃睡梦之中,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北盛,郡王府。
漏滴已过四更,濯缨阁里依旧灯火通明。澹台桢坐在矮榻上,望着屋内最为精致的千工床,许久没有动一下。
这一张千工床,是他特意派人去虞国订做的。虞国有风俗,出嫁的女儿,都要有一张精致的千工床,以求多子多福,和顺美满。他不惜耗费人力物力,也要把这一份和顺美满补足。
还有黄花梨木的梳妆台,三层十二格梅花攒心首饰盒,无一不精致华贵。可惜,他一番心思,如同竹篮打水,一场空。
澹台桢站起来,推门而出,候在门外的司南立刻转身:“郡王,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
“睡不着,备马,我要去浮莲居。”
司南劝:“可是,您已经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了,不如属下熬一碗安神汤来。”这样下去,明瑶公主会扒了他的皮。崔崐去追踪云姑娘了,黎川在军中整肃军务,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