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商凭玉满意挑眉,指尖把玩着扯下来的丝绦。
从她身前退开,随意道:“好姐姐,这宽衣解带的事还得你自行来。”
说着他斜倚到不远处的鹅项懒凳上,姿态慵懒地睐着她。
那架势是要她当面宽衣。
容消酒自方桌上站起身,瞥了眼他姿态,羞耻感登时席卷全身。
当着男子的面褪衣解裳,不亚于打她的脸。
她从小忍气吞声惯了,却也没受过着般羞辱。
心头的酸涩涌上鼻尖,又顺着盈上双眼,酝成泪来。
商凭玉轻啧一声,故作不耐烦。
长指撑着额角,掀眼瞧着她,一种莫名的快感涌上他心尖。
容消酒一咬牙,褪了外衫,又一层层一件件将衣裳脱落在地。
那不屈的美眸,此刻含着泪,凄凄惨惨,叫人望而生怜。
商凭玉亦是皱紧眉弯,那无措的焦心又漫上心头,惹他有些坐不住,烦躁的站起身。
明明怨恨她的无情,想着教她付出些代价,可当真瞧见她泪眼朦胧的模样,他还是心软了。
罢了罢了。
他深吸口气,大步上前,在容消酒只剩单薄里衣时,制止了她。
他将地上的衣衫一件件捞起,丢进她怀里。
强扯出冷笑:“下回可不会这般容易。”
在容消酒面前,他也只能说出这般无震慑力的狠话。
明明是要惩戒她,可每每难受的都是他自己。
商凭玉没再多话,拂袖离去。
次日,容消酒如愿跟着商凭玉入了宫。
这次并非她还俗之后头次进宫。
想起上回,她还心有余悸。
那时她被和顺公主困在殿内给死囚画像,对亏商惟怀带她出宫。
不过她想起那时,好像也瞧见了商凭玉,不过不知是在现实里还是梦境中。
“姐姐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这人像是听着她心声一般,在她回忆时将她拽回现实。
昨日两人的不快,过了一夜,像是自然而然消失一般。
两人佯装着寻常夫妻般的相敬如宾,一道儿入了宫。
没走几道门,忽而便撞着一熟人。
“长姐。”隔着五步之遥,那头的人朗声开了口。
还真是好久没见的熟人了。
容消酒压下心头烦躁,面上沉静,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那头的容汀芸快步过来。
此时的容汀芸一身宫装,瞧着装扮不像是受邀入宫,倒像是这宫里的女官。
容消酒眉结轻蹙,多日不见,她这妹妹还真是不一般了。
正思量着,容汀芸已然走到她跟前。
熟稔的向她和商凭玉抄手一礼。
那谦恭模样倒是以往不曾有的。
“长姐可安好?”说着,她伸手试图挽住她手腕。
容消酒不着痕迹后退,没接她的话,反倒开门见山问道:“你来此何为?”
容汀芸扯着笑,微微颔首,温声回:“托父亲帮忙,将我送进宫做了女官,如今我是崇文院的彤史。”
容消酒不解,这人从小便没甚愿景,一生只想嫁个如意郎君,哪里甘心进宫做低人一等的女官。
“以往是妹妹莽撞,做了些许错事,如今还望姐姐大度,原谅了妹妹去。”
“妹妹往后便是老死宫中,也算是为以往做的错事赎罪了。”
容汀芸弓着腰,说得诚恳。
却突兀的叫人难以置信。
容消酒自是不信,这十几年的性情,能一朝一夕便改变。
眼见着面前的容汀芸都快要落下泪来,容消酒却并没什么情绪。
瞧着四下的人都朝她这处看,她只觉局促。
“容彤史若没甚别的事,那我夫妇二人便不打搅了。”
正烦躁时,容消酒身前的商凭玉拉着她离去。
甚至不给容汀芸答复的机会。
两人刚走,容汀芸直起身,转头撇向另一处宫门站着的六公主。
见着容消酒两人刚走,六公主自宫门走出来。
“瞧见了?”容汀芸轻声问,那语气一听便知两人早已熟悉。
第35章 净颂
自遇见容汀芸后,商凭玉再没将她的手松开。
似是怕她逃跑一般,一路上视线尽数落在她身上。
容消酒被盯得不自在,但为了能去一趟崇文院,她只能极力忍耐。
圣上的生辰宴设在紫宸殿,一路上要过五六个轩廊与宫门。
除了那沿途的秀丽风光,容消酒也将众人对她的各种审视都看个遍。
“这便是那御乱侯的大娘子。”
“长得确实出挑,只是不知还有甚本事。”
“本事,人家的本事可大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