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给小格格穿这么破旧的衣服?”佟妃不满地看向旁边的那拉氏。“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克扣了小格格的用度。”
“这是百家衣?”董氏原本安安静静,此刻却突然出声。
“什么百家衣?”佟妃不满地看向董氏。
董氏见佟妃脸色不善,有些后悔出声:“佟妃娘娘,百家衣是集齐百家旧衣缝成的衣裳,可以保佑孩子健康长大的。”
“奴才也想给大格格做一件,可惜凑不齐布料,因此有些失态。”董氏有些羡慕地看向小格格身上的百家衣。
听了这话,众人都有些惊讶地看向小格格,没想到一件破烂的衣服竟然还有这种意思。
清音却看向对面的那拉氏,就在刚刚,她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快得没有抓住。
听了百家衣的说法,康熙脸色缓和下来,问道:“是何人缝制这件百家衣?”
那拉氏闻言,不由起身回话:“皇上,是妾缝制的。”
“你?”康熙神色不明。
那拉氏先前还在格格病危时争宠,她还有这种慈母心?
仿佛感觉到康熙的怀疑,那拉氏脸上露出愧疚:“妾以往被猪油蒙了心,竟然做出伤害小格格的事。妾心中对小格格亏欠,听说了百家衣的说法,就收集了布料做了这件衣裳。”
“妾只希望小格格健康长大,别的妾也不求了。”那拉氏说着眼眶发红,十分动情。
康熙想到那拉氏再也不能生育的事,脸色缓和了一些,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坐吧。”
清音看着这一幕,不由看向赫舍里。
好好的夺回宫权计划还没实现,却为那拉氏做了嫁衣,只怕心中很愤怒吧?
“不对。”清音看见赫舍里嘴角的浅笑时,心下一惊。
那拉氏根本不是这种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拉氏是一个曾经用孩子碰瓷的女人,一个在女儿病重时涂脂抹粉争宠的女人,她怎么可能突然情深意切地缝百家衣?
一定是有人指点过她。
而且就这么巧,小格格的衣服有问题,似乎早有预料般,那拉氏就给小格格穿上了百家衣。
太巧了,巧得像一出戏。
假设这俩人联合在了一起。
皇后利用小格格收回宫权,那拉氏利用小格格重新获得宠爱。也就能解释小格格的衣服为何多了绣花针。
衣服除了在内务府能被人触碰,还可以在赏赐之后。那拉氏是小格格的亲生母亲,谁会怀疑她下手害闺女?
所以今日这场戏,根本就是一石二鸟。
那拉氏已经成功了,康熙会不会将宫权交还呢?
梁九功派去的人很快回来,调查的结果是,小格格的保姆不小心烧了一只袖子,担心被责罚,就私自找绣娘重新绣了一只缝上去。
康熙听了这话,神情莫测:“保姆招认了?”
梁九功躬身道:“是,保姆和绣娘都已经招了。说是两人有私交,保姆企图隐瞒罪过,就找绣娘帮忙。不想绣娘忘记收针,扎着小格格。”
“伤害皇嗣之人,发配辛者库为奴。”康熙神色难辨,挥手让梁九功下去处理。
调查结果如此完美,完美得叫人害怕。
有些事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从结果反推,得利者便是元凶。
假如刚才荣嫔没有发现破绽,他势必会对佟妃和钮钴禄氏的能力产生怀疑,只能将宫权交还给皇后。
这件事唯一的获利者,就是皇后。
他不过是看她身体虚弱,时常夜不能寐,才让佟妃和钮枯禄氏暂管几天。等她调养好了身体,自然会交还宫权。
可她竟如此心急,究竟想干什么?
而且她竟然伤害小格格来达到目的,让他不禁更加失望。
承祜的死他最终查到和白莲教有关,皇后当时就不信,她心里在怪谁?
佟妃还是钮枯禄氏,抑或是荣嫔?
他想到仅剩的阿哥赛音察浑,未免后宫争斗波及到他,还是选择缓一缓。
也许等皇后生了嫡子就好了。
康熙想到这里,脸色平静地看起了戏,对交还宫权只字不提。
赫舍里有些不甘,说道:“皇上,三天后就是花朝节,两位妹妹没有经验…”
康熙眉头一蹙,看向皇后:“不过是区区花朝节,皇后带着她们祭花神便是,其他的自有章程。”
赫舍里还要说话,就听皇上语重心长地说:“皇后,承祜没了,你需好好调养身体,再生一个嫡子。这些宫务繁杂,就让钮枯禄氏和佟妃打理,你做个总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