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啊。
杜若看见皇后手心的划痕,心疼地落下泪来。承祜阿哥病重之时,娘娘别无他法,只能效仿马佳氏划破手心放血做药引。
可惜阿哥福薄,终究还是去了。
杜若擦干泪,安慰道:“娘娘,等养好了身子,小阿哥还会有的。”
赫舍里又流下泪来:“可是承祜不会有了,我的承祜,我的孩子。”她已经哭肿了眼睛,胸口的疼和恨却无处发泄。
杜若对此无能为力,只能陪着垂泪。
赫舍里却突然擦了擦泪,说道:“不行,承祜一个人终究太过孤单,本宫要给他找个伴。”
杜若吓了一跳,问道:“娘娘,你的意思是?”
谁有资格给承祜阿哥作伴?
“马佳氏的那个孩子,福大命大,本宫要让他去给承祜作伴。”赫舍里眼中闪过狠戾之色。
“娘娘…”杜若对阿哥的死也很伤心,但还有理智,劝道,“娘娘,马佳氏的孩子体弱,对娘娘没有威胁,反而是佟妃和钮钴禄妃….”
听见佟妃和钮钴禄氏,赫舍里神色微顿,就是这两个贱人害死了她的承祜。
“太皇太后宫里在祝寿了?”她似乎听见了礼乐声。
“是,娘娘。”杜若轻声道。
“是钮钴禄氏和佟佳氏操办的?”赫舍里抓紧了被面,眼神微沉。
“是,皇上派人取走了账册和对牌。”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总要有人操持万寿节。
“她们害死了本宫的承祜还不够,如今又看上本宫的皇后之位了。”赫舍里恨得眼睛出血,这些贱人步步紧逼,她饶不了她们。
“娘娘赶紧振作起来啊,只要娘娘好了,谁也越不过娘娘去。”杜若安慰道。
“是啊,本宫不能再病下去了。”赫舍里声音沙哑,语气坚定,“本宫再病下去,谁为承祜报仇呢?”
殿内门窗紧闭,微弱的光从缝隙中透进来,赫舍里苍白的脸上,那双狭长的凤眼透着噬人的黑暗。
寿宴次日,清音就接到了来自康熙的“礼物”,两个十分稳重的姑姑。
这两个姑姑一个姓章,擅长医术,一个姓姜,略通武艺,是专门派来照顾赛音察浑的。
康熙的眼光她自然信任,有着这两个姑姑在,赛音察浑无疑多了层保险。
纵使皇后要动手,这两个姑姑也能抵挡一二,足够清音赶来救赛音察浑了。
清音正这么想着,坤宁宫就让人来通知:皇后病愈,明日起各宫妃嫔恢复请安。
赫舍里生病这些天,宫务交到了佟妃和钮钴禄氏手上,看来皇后已经坐不住了。
当晚,康熙驾临坤宁宫。
夜幕低垂时,坤宁宫灯火通明,赫舍里听见太监的通传,站在殿门口迎接。
短短几天时间,她身上的鹅黄色旗装就显得空荡了一些,脸上也少了血色。
“臣妾恭迎圣驾。”她屈膝的时候有些摇摇欲坠。
康熙赶紧扶起她:“皇后身体还未恢复,何必出来?”康熙有时候觉得皇后太过追求完美,未免太过为难自己。
“皇上,这是臣妾该做的。”赫舍里温婉地笑了笑,跟着康熙进了东暖阁。
两人在暖阁梢间落座,又喝了一口茶,就开始话家常。
“皇后今日觉得如何?”康熙见她脸颊消瘦,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感觉触手生凉,“还要多调养几日。”
赫舍里眼神一暗,试探道:“宫务繁忙,臣妾怎能躲懒?太医开的药臣妾吃着,过几日就好了。”
康熙不赞同地看着她:“何必如此着急?钮枯禄氏合佟妃出身大家,暂代你几日,出不了差错。”
“你最重要的还是保养身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康熙说着看向旁边,见桌案上摆着一只布老虎,眉头一皱。
这是承祜最喜欢的玩具。
“你主子娘娘伤痛难解,你们这些人不知劝解是反而拿这些东西勾引她伤心,拉出去打板子。”康熙冷下脸,坤宁宫额宫人顿时跪了一地。
在室内伺候的都是她的心腹,赫舍里脸色微变,赶紧求情:“这是臣妾的主意,和她们无关,请皇上饶她们一次。”
她站起来的时候太着急,眼前顿时一黑,差点往下栽倒。
康熙赶紧扶住她,收回了命令:“好了,暂时饶她们一次,你不要着急。”
没想到皇后身体如此虚弱,看来宫务要晚些交给她。皇后一贯要强,如果管理宫务,只怕会把身体熬干。
赫舍里并不知道康熙对宫权的决定,她坐下缓了缓,又想开口,就听康熙说:“承祜的事,已经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