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皇华丽的喧嚣声中,只见一身形高削之人坐于宝莲形的架攆,被八个身着吉服的壮汉抬着朝他们走来。
“国——师——到——!”
跟随着华攆的侍卫厉声呵道。
木羽晖率先不满,小声嘟囔道,“不过是平玉原里一个跳大神的,故弄什么玄虚,阵仗比海里的仙尊还大呢。”
“我倒觉得他远没有你们羡阳仙尊那么铺张。”
季凌纾白他一眼,果不其然换来了木羽晖恶狠狠的瞪视:
“你懂什么?你要有那么高的修为,指不定飘飘然到哪里去呢你!”
眼看二人又要争起嘴来,江御悄然扯了把季凌纾的袖子:
“国师不见了。”
“怎么可……”季凌纾边说边回过头去,愕然发觉停在他们十步开外的宝莲中已然空空如也。
“仙君是在找小生?”
三言两语间,那国师已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微微俯身几乎是贴着季凌纾的后颈低笑了一声,季凌纾唰的一声弹开,警惕地盯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男子头顶上的玉冕和那金造的城墙一样耀眼,灿若流霞的玉色下是一副儒雅的面孔,笑起来若清风朗月,清俊万分。
“不得对兰时仙尊无礼!”木羽晖倒是不忘仙人架势,鼓着腮帮子咬着牙教训着这男子,“我看你身上也有几分神雾气息,是有仙骨道缘之人,既然如此,见我金霞宗门牌还不……”
“哎,小仙君,我们平玉原也有平玉原的规矩,你可别给小生乱戴帽子,”
男子弹了一指,木羽晖的嘴巴便被不知什么力道给缝住了一般,呜呜了半天再不能吐出半个字来,
“几位久等了,有失远迎,我乃都皇城的国师,仝从鹤。”
仝从鹤的双目被一条缁色的缎带严实地遮掩住,唇角虽然一直上挑着,却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神色。
季凌纾本能地想把江御往身后拉,胳膊伸到一半,脊椎骨如遭雷击一般,不知为何又转去先拉了蒋玉:
“离这个怪人远点。”
“小生只是眼瞎,人可不怪呢,”
仝从鹤呵呵两声,倒是没有生气,绕着他们四人走了一圈后,忽而在江御面前停下,霎然交手一拜:
“兰时仙尊,恭候多时了。”
江御:“……”
“你这瞎子往哪儿拜呢!”木羽晖挣开嘴巴上的小法术,气呼呼道,“我师尊搁这儿呐!”
“……啊?”
仝从鹤寻着他的声音,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但下一秒他就又恢复了笑意,转而走到蒋玉面前,再次躬身,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兰时仙尊,我眼睛不好使,您别介意。”
蒋玉尴尬地笑了笑:“哪里的话,劳烦仝国师亲自迎接,听闻异象发生在宫中,那我们……?”
仝从鹤笑道:“我这就带您进宫,路上再将异象与您详叙,此次惊动仙尊您出马,主要是因为事关我们城主的独子……”
“三皇子身上发生的事玄宗主已经和我们说过一遍了,”
季凌纾不耐道,
“你挑些要紧的说。”
木羽晖闻言,没忍住在一旁小声嘟囔道,“地位是越来越低,脾气怎么还越来越大。”
他这话倒没错,季凌纾早已不是墨族圣子,且过了这么都没有族人来寻他,以墨族内部混乱凶残的习性,愿意拥护他的族人恐怕早都变成亡魂了。
要不是兰时仙尊和敬玄仙尊都护着他,羡阳早就动手除掉这个祸患了。
木羽晖本是自说自话,没想到一旁戴着斗笠遮着面的人却点了点头:
“脾气是不太好了。”
江御隐约猜到这和那盘桓在季凌纾身旁的湖底幻境有关。
於菟赋予季凌纾的力量仿佛是破坏的代名词,能让血肉乃至灵魂神识都趋于崩坏,使用这种力量当然也会影响季凌纾的神智,破坏他的心性。
没等江御再做多想,木羽晖就因为他的搭话而来了兴致,喜眯眯地凑了过来,原本清俊的脸蛋因为过于纨绔的神色而显得俗落了不少,
“美人,季凌纾花多少钱把你从怡宵塔里买出来的?我出更多行不行?”
江御隔着面纱横他一眼,冷言道:
“你连我的面容都未见过,怎么就敢开口许诺千金。”
木羽晖撇着嘴笑,心道他可是亲眼瞧见过,这面纱下的脸和兰时仙尊一模一样,想必肯定是季凌纾得不到真正的师尊,于是请了见不得人的秘术调教,造出来了这么一个,替身。
“那要不,你先掀开给小爷看一眼?”
他说着还在掌心抖出了一道金火,
“给小爷瞧上一眼,小爷把半座都皇城买下来送给你,如何?”
江御依旧语气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