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时仙尊、季仙君,不知我们都皇城可是又出了什么妖邪?怎的会有如此大的阵仗?”
季凌纾不屑道:“我们宗的羡阳仙尊到哪儿都是这样大张旗鼓、小题大做,你们只当他在显摆就行了。”
长公主闻言笑了笑:“既是琉璃海来的贵客,我们肯定是要以礼相待的,只是我此前不曾了解过宗礼事宜,连仙尊们爱喝什么茶都不懂……”
江御淡淡道:“他们修仙的都习惯了辟谷,不需进用茶水,三皇子之事在我手里已经了结,他们此番前来不是要为难你的,长公主只需遣散暖月阁附近的宫人,为我们留一能说话的地方即可。”
“都听仙尊的。”长公主点了点头,随后便带人撤了去。
季凌纾见江御气定神闲地就要往神雾浓重的前殿里走,不禁伸手扯住了他:
“你也回避下吧,我来应付他们就行。”
他猜羡阳仙尊这次肯定是来兴师问罪,替木羽晖讨说法的,毕竟前几夜他揍木羽晖时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
江御挑了挑眉,莫名道:“我回避什么?”
“他们现在又不认你就是我师尊,见到你和兰时仙尊长得一模一样,肯定要把你抓回去盘查你的来路和目的,木林海就是个道貌岸然、性格扭曲的大混蛋,万一他趁你身手没有恢复,想拿你狠狠出口恶气怎么办?”
“你也知道我现在可能不是羡阳的对手,”江御顿了顿,笑意并不达眼底,“你就不怕我护不住你的时候,他把怨气都撒在你身上?”
“我才不怕他,”
季凌纾冷嗤一声,
“以前是他欺负我年幼又身无长处……”
他看了眼江御的脸色,又不曾断歇地补充道,“我不是说你教我的剑术没用…只是以我的境界,用剑气劈断羡阳仙尊的神雾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江御并没有不悦,只是嗯了一声:“剑修最重视的是长年累月的积淀,你年龄还小,不敌他也很正常。我像你这么大时也……呃,虽然我当时劈断神雾应该不成问题,但那多半是水云骨的功劳。”
提到水云骨季凌纾便又想到木羽晖,
“木羽晖不是就有那罕见的骨骼,我见他也心心念念地想拜你为师,你怎么没收了他?”
“这不是有人闹着不想要师弟么?”
江御轻笑一声,“再说他只空有资质,心性却愚龊不堪,我才懒得教他。”
二人说着已经离前殿越来越近,神雾的气息也愈发浓厚,连流淌而过的穿堂微风都被映照得如若琉璃,华彩流光。
季凌纾顿住脚再次扯住了江御:
“我前几天把木羽晖打那么惨,他们肯定是来讨伐我的,你就别和我一起去了。”
“我只是失忆,又不是死了,还能由着他们问你的罪?”
而且在江御看来,他们恐怕不是为了木羽晖那么简单的事来。
季凌纾失语,他师尊是习惯了目中无人、我行我素,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江御能是羡阳仙尊的对手吗……他是怕他们师徒二人一起被羡阳给有怨报怨了。
“他们又不认你的身份,”
季凌纾想了想,语气竟有几分求夸的意味:“又不是谁都和我一样,能察觉到不对认出你来……虽然偶尔会有点分不清。”
江御眨眨眼,要这么算起来,仝从鹤和独夏倒是也都能分得清他和蒋玉。
不过他还是抿了抿唇:“嗯,不是谁都能和你一样的。”
“那你还要去见羡阳他们?”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蒋公子不在场的话,他们是不是并不会觉得我不是兰时仙尊。”
“……”
季凌纾微微蹙起眉心,这倒是还真有可能。
抹掉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对圣神来说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那可是江御。
明宵星君不可能做得毫无破绽。
想到这里,季凌纾不禁有些庆幸地松了口气:“看来明宵星君能驾驭的神雾也终究是有限的,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他心愿。”
“不,”
江御摇了摇头,
“他所拥有的神雾庞大到我也难以想象,只是因为他既然尊为圣神了,维持天秩运转、回应信徒祈愿,这些事都该他来做,他无暇专心于对付我一个人。”
“他和你同宗同门,一起修炼长大,连师尊你也不知他能操纵多少神雾吗?”
“成圣后许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江御顿了顿,似是有心隐瞒什么,
“总之我是想先看看羡阳他们见到我的反应。”
蒋玉译好的有关无极山海图古籍文本还藏在花坞里,他总不能以后出入花坞也偷偷摸摸吧。
“……好吧。”
季凌纾拗不过他,
“万一真和羡阳打起来,我也能护住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