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於菟暂时不敢再有所动作,但留它不管终究会成为隐患。
想除掉它就必须要找到它的真身所在……江御蹙了蹙眉,看来免不了要去墨族鸦川走一趟了。
修整片刻后他才缓缓坐起身来,把季凌纾和蒋玉都拖到了相比来说没有太多血污的殿阶上摆放好,又去不远处的废墟里找寻被打飞的独夏。
正在想办法把独夏从断垣残柱下挖出来时,大殿门口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江御抬起眼,只见是此前在廊下遇到的长公主一行人。
起初季凌纾和独夏打得狂莽,常人根本不敢靠近,方才听见声响渐歇后宫人们才敢护着长公主过来。
毕竟城主夫妇和三皇子都已命陨,二公主又病弱常年抱恙,宫里能做主的也只剩下长公主了。
长公主踏入大殿后率先看见了整整齐齐躺直在黄金阶上的季凌纾和独夏,不禁有些愕然,刚刚还厮打得天翻地覆的两人竟全都昏了过去,难不成这后赶来的仙尊谁都没帮?
她不禁开口问道:“仙尊,请问他们这是……”
江御转过身来:“哦,都是我们一行的,受了些伤,需要修养。”
长公主一面吩咐身旁的奴役去帮江御搭救独夏,一面又叫来宫女去收拾出几间宫殿来供他们歇脚,
“仙尊觉得此前住的暖月阁可还合适?暖月阁离三皇子寝殿最远,没有受到血气侵扰,仙尊不介意的话,可在宫中多住些时日。当然若仙尊觉得暖月阁偏远,也可让人收拾别的殿院……”
“暖月阁就很好。”
江御想那里还有季凌纾给他布的结界,正适合他们几个在里面养伤。
“仙尊不嫌弃就好。”
长公主温和地笑了笑,江御从她脸上看不出太多大仇得报的喜悦,反倒是疲惫更甚。
她又问道,“如今宫中发生如此惨剧,仙尊觉得是妖患,还是人祸……?”
江御挑了挑眉。
这是十分直白的试探。
长公主想为女儿报仇,但在等级森严的宫中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撼动三皇子的权威分毫,所以她干脆选择了最为粗暴的方法,直接摧毁了那条延续着城内至权、压迫她们长达一生的亲缘纽带。
这是谋逆,也是杀亲。
是人伦纲常无法容忍的罪恶。恐怕引来他们金霞宗也不是巧合,而是为了让世人都以为发生在这宫中的灭门惨案是妖物所为。
江御不急着言语,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果然被紧张引起的僵硬取代。毕竟这一遭下来,金霞宗的脸面难免受损,她担心江御会心有不悦。
半晌,江御只是问道,
“你打算如何处理小桃?”
“……小桃,仙尊说的可是三皇子宫中的那小宫女?”
“嗯。”
“她们若愿回家,便领了盘缠出宫就好,若是无处可归,也可继续留在宫里,混口饭吃。”长公主顿了顿,“三皇子这殿里的金玉宝石都拆下来变卖了的话,想必是能让她们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至于那所谓的奴契,早就在今晚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江御听着,点了点头,
“那要盗取你们三皇子脊梁骨的小偷我们已经如约抓到,但可惜三皇子心智不佳,暴虐成性,一如当年杀害小郡主那般又残杀了其父母手足,恢复神智后三皇子因悲疚过度,吐血而亡,这是平玉原的病症,金霞宗管不了。”
“……仙尊所言极是!”
长公主眼里终于泛起了点点亮堂,江御这是在点拨她该如何给城中百姓一个交待。
江御又嘱咐她道:
“宫中现在需要有人主持大局,长公主专心善后便是。借暖月阁给我们暂歇一两天已经足够,不必再多费精力。”
“都听仙尊的。”长公主心思活络,听明白了江御的意思,当即让人撤下了在暖月阁当值的宫女们,只留了两三人负责运送吃食茶水。
交待完暖月阁的事后,又见一个小宫女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朝殿上跑来。
而且不是别人,正是小桃。
宫里会训斥她们冒冒失失、太过活泼的管事已经作为三皇子的狗腿之一死在白苑嘴下了,小桃差点跌倒在二人面前时,长公主连忙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若是郡主没有被三皇子溺毙在御池里,也该如小桃这般了。
“何事这样着急?”长公主问。
小桃指着殿门外,上气不接下气道,“太、太重了,我搬不进来了,我在宫墙外捡到个浑身是血的人,仔细一看好像也是金霞宗来的仙君……”
小桃说完,和长公主一齐面带问询地看向了江御。
江御思忖了片刻,才想起他们此行还带着一个木羽晖。
在赶回宫里的路途中木羽晖就和季凌纾打了起来,被揍得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