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叫人把我打出去,我还没这么憋屈。
老管家一把年纪,就没遇到过这么晦气的事。得亏世子没有娶她!这便不情不愿的施礼,怒冲冲的拂袖而去。
生气归生气,临走前还是将门给关上了。
千澜啧啧叹气,“怎么沈寂为人正直清明,沈家其他人却都是这副样子?还文清侯府呢!”
旁边碟子里摆着昨日赵霁刚买回来的瓜子,她顺手抓了一把,又顺势翘了个二郎腿,不屑一顾的望着大门的方向。
廖氏却有些不太高兴,拧着眉毛不说话。
赵霁在一旁道:“母亲怎么了?是因何事烦忧?”
千澜闻声看过去。
廖氏道:“沈府一代不如一代,偏生晓得讨皇上欢喜,这几年文清侯府的人几近目中无人,澜姐儿方才说的话,只怕那管家往心里去后,在京城会与别人胡说八道,影响你的闺誉,再觅得良人何其艰难。澜姐儿,你方才鲁莽了。”
不鲁莽就会被别人踩在脚下侮辱,干嘛要为了维持所谓的表面委屈自己。
千澜很不看好自己娘的看法,谦和温顺都只能留给值得的人。比如说她在县衙当差,那对顶头上司曾有才以及顶顶头上司沈寂,她就得乖巧懂事听话。
像沈管家这种,或说像沈家这种瞧不起人的人来说,礼待他们只会让自己心里不舒服,并且助长他们狗眼看人低的气焰。
她此时好像能理解为什么廖氏当初会带着子女回娘家了。
因为在她的观念里,始终秉承待人以礼的原则,她为人坦荡,不屑于做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也很容易心软,干不过别人,自然只能躲着。
无论如何,该摆的姿态还是得摆。
千澜无所谓的咧嘴一笑:“既是胡说八道,又怎需在意?”
一窝软包子只会任人欺辱,她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母亲想过没有,今日沈府如此侮辱我们,只派一个下人登门,便想和堂堂伯爵府夫人谈论伯府千金的退婚事宜,我们要是忍了,往后还有谁会将我们延宁伯府放在眼里。”
“母亲,您说过这偌大的一份家业都是爹爹用性命拼来的,您不甘心拱手送人,可见不会任人宰割,既然如此,只管自己高兴就是了,哪里还管别人心里怎么想?”
廖氏一愣。
千澜复语出惊人:“我嫁人之事母亲也不忧心,要实在没人嫁,和伍六七凑合凑合过算了。”
话落,气氛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刹那间变得窒息。
廖氏眼睛一瞪,嘴巴张合几次,硬是没挤出半个字来。
赵霁眉毛没差点拧成麻花,“姐姐莫说胡话。”
“我是说没找到合适的,再考虑他,反正他单着也是单着。”千澜看起来很没将此当回事。
最震惊也是最慌张的,还是属这时恰好跟着沈寂登门的伍六七。
“姑奶奶,这话可别乱说。”
故事的男主角站在门口,看着沈大人黑如锅底的脸色,以及正厅那个二流子一般的死丫头,简直要哭出声来。
第73章 多年前的事1
故事的女主角闻声望去。
正好对上门口沈寂的目光,她笑容就戛然而止。
啊这……
若说有根地缝,她如今正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去,藏得严严实实哪怕一根头发丝也不剩。
但是没有。
在现代有个词叫社死,她觉得自己此刻用真实的行动圆满的体现了这个词。
伍六七瞪大眼望着她,期待她能对之前的话做些解释,不然沈大人可能脸色会一直这样黑,回去后他的下场怕是得不了好。
他其实是个明白人,很早便看出沈寂对千澜有所不同,并且绝不可能是小叔子对大嫂的那种敬重。听闻文清侯府的三老爷来此是为退婚,这便更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可千澜似乎半点想法没有,不单没想法,这死丫头还能语出惊人。
他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说点什么,遂忐忑开口,“沈大人,千澜她肯定是说笑的,您可别往心里去。”
沈寂扭头看他,目光云淡风轻,像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然后行去给廖氏见礼,“晚辈见过夫人。”
廖氏扯扯嘴角,深深看了眼不知所措的自家女儿,将沈寂引入正堂入座,并道:“澜姐儿还杵着作甚?还不下去沏茶。”
逃离是解决社死的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千澜立即一溜烟似的钻入厨房。
沈寂好笑的看着她的背影,看样子并不生气。
伍六七暗暗松了口气。
如今沈府之人才被千澜请走,廖氏不解沈寂来这一通做什么,于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她素来不爱先发制人,总得明白别人的想法才好做打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