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澜脑子转得飞快,立马反应过来:“我知道了,他说昨夜贞姨娘曾去过书房,但钱咏没让她进去,吴坤所说的是贞姨娘惹的钱咏不快,才有了赶人一说。“
“但怎知不是吴坤惹得钱咏不快?毕竟屋子里只有他和钱咏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样谁又能证明?贞姨娘未曾进去自然也不知道。”
“他最后还说钱咏和李氏闹矛盾的事,看起来随口一提,但更像是下意识把嫌疑往钱家人上引。”
“大人由此觉得他这人奇怪,所以让近墨去暗中蹲点是也不是?”千澜很自豪自己能想到这些。
蹲点?
沈寂疑惑于这词的新颖,笑着点点头。
“算是吧!饿不饿?“
他忽然问。
千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株开满黄灿灿的桂花的树下,开着一家面铺,面香伴着桂花的香味,很勾人胃口。
当下她就觉得有些饿。
身后近棋很自觉的离开,并解释自己刚吃完早饭,此时不饿,与其闲着,倒不如去帮近墨的忙。
沈寂挥了挥手,准了。
千澜拱手称赞近棋的大气节,随后高高兴兴的往面摊处走,向面摊老板喊道:“来两碗面。”
“好嘞,您请稍等。”老板回答的很洪亮,挽了袖子开始忙活。
“大人您请坐。”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千澜很识趣的给沈寂拉开长凳,并且倒好茶水。
沈寂知晓她那市井模样又要出来了,有心要打趣她,也不急着坐下,先是拧着眉毛打量长凳,千澜以为是嫌凳子不干净,毕竟人家是侯府贵公子,咬咬牙用衣袖擦了。
“大人快坐呀。”她又凑近了小声说:“这凳子看着脏,实则再干净不过,村里面的物件儿大多这样。”
沈寂觉得好笑,笑出了声。
千澜不解何处好笑,目露奇怪地望着他。
沈寂仍笑,霁月清风般的一个人,带着浅浅笑意,望着眼前茫然的少女。
千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撇了撇嘴,有些不快:“大人是在开玩笑?“
“我没有。“沈寂很坦然。
但依千澜看,他就是在打趣自己。
她自己在一旁坐下,手指沾水在桌上作画,他人坐不坐与她无关。
爱咋地咋地,就算是老板也没有时时刻刻被她捧着的道理。
真的是莫名其妙!
但她才不生气呢!这是小姑娘才做的事情,显得很小肚鸡肠。她当真一点都没有生气!
沈寂敛笑,在她擦过的长凳下落座,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侧目去看她的画,不由凝眸。
“怎么尽是些猪头?“他没忍住出了声。
千澜刚画完一头猪的鼻子,闻言收回手,“那必然是因为,卑职只会画猪头。“
语气有些无奈。
说完又偷瞄一眼他,说道:“我本也不爱作画。”
“也不爱写字?”沈寂的目光在她脸上定住。
千澜很实诚:“也不爱女红刺绣,不爱琴棋书画,不爱品茶插花,尤其不爱规矩。”
“那你爱什么?”
千澜随口答:“喜欢游山玩水,睡觉吃饭啊。“目光盯着老板下面的身影,仿佛藏有无尽的向往。
沈寂对此很是意外。
老板上了两碗面,打断了二人的交谈,“二位请慢用。“
千澜看着米白的面条裹着汤汁,浓汤飘香,食指大开,拿起筷子已经开动。
不一会儿解决一碗,将筷子往面碗上一盖,豪迈地冲老板大喊:“再来一碗,多加几片青菜和酸萝卜,谢谢老板。“
果然是喜欢吃。
沈寂笑了笑,埋头吃面。
“大人,你说我回京以后开家面馆如何?“千澜望着自己眼前的面碗,忽然问道。
沈寂抬头看她,静默片刻后道:“并无不可。“
“我也觉得可以,总在一个屋子里待着,今儿你咬我一口,明儿我找你麻烦,不觉得闷得慌?这也太无趣了,吃饭睡觉挣钱出去玩,这才是人生。“
她小脸上一派认真,说起大宅子时的厌恶,说起挣钱时的喜悦,沈寂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她和其她女子的不同。
正如儿时她骄傲的像只小白鹅,挺直脖子挡在他面前问他是谁一样,纯粹且真实。
“大人,到时候您再出点银子入点股怎么样?我再送一成干股给您,不怕吃亏。“
沈寂笑道:“我怕你吃亏。快吃吧,随后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别问,快吃。“
第66章 没准,是两拨人
随沈寂从正阳路出发,途经东风街,拐进几个小巷子,又问了路人春风坊往哪里走。
千澜很震惊。
春风坊其实这个名字让人浮想联翩,像是由内而外透露着一股春风拂面,百花争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