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才点头会意,醒木一拍,高喝一声“升堂”,两厢衙役击杀威棒,并齐声道:“威武。”
县衙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千澜跟着屏气凝神,仿佛一颗心都揪起来了一样。
这是她来这里以后碰上的第一个命案,也是第一个侦破的案子,心情难免激动。
这时曾有才再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带人犯史云正上堂。”
当被铁链锁着的史云正一出现,门口的百姓便恨不得上前手刃了他,纷纷破口大骂。
更有从前接济过他的大婶拿着菜篮子气的发抖,指着他骂:“当年还给你送饭菜,我真是喂狗都比喂你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好。”
“田家姑娘顶好的人,被你这畜生毁了。”
“你就应该随你爹娘去了,犯下这样的罪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啊!”
……
民情太过激昂愤慨,曾有才连拍了几声惊堂木才把场面给震下来。
“肃静!肃静!”
他指着史云正道:“史云正,有人状告你奸/杀田家女儿田月娘,并伙同王家护卫王九将罪责嫁祸给王绪,之后又将人证乞儿杀害。”
“其上罪责你认也不认?”
史云正跪在地上,无有不认,“是我做的。”
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你为何要残忍杀害田月娘?”
问道这里他却抬头,咧嘴笑了笑,“情不自禁,心之所向。”
这一下给曾有才整愣了。
这是什么荒唐理由?
史云正跪坐在地上,“我没想杀她,是她过于忠烈,用碎瓷片割开了绑她的绳子,她看清我的脸,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我既害怕又气愤,我气她不乖乖听话,非要来扯我的面巾,不然,我也不会失手杀了她。”
第44章 真相(五)
他说话时声音很气愤,好像是在怪罪当时田月娘的反抗一样。
千澜又想起那夜在深巷里惨死的姑娘,心里像被人揪住一样的难受。
史云正眼下是什么意思?觉得田月娘在受到她伤害时就应该逆来顺受?就应该不哭不闹地忍受他的兽欲?
这简直好没道理。
天地良心,她真想冲上前去揍她一顿。
什么玩意儿!
这时曾有才怒瞪他一眼,将惊堂木一拍,斥道:“混账东西,你原本不想杀她?那你为何随身携带王绪所设计的匕首,又为何要先去王家盗出王绪的衣服,难道不是想要杀害田月娘嫁祸王绪吗?”
知县大人难得气势如虹,震得场面寂静无声。
他指着下面跪着的人,“其中缘由你还不速速招来!”
事已至此,史云正也并未想着逃脱罪责,他冷冷地看了一旁坐得很是雍容的沈寂一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他理了理衣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
“不,我没想杀她,我拿着刀子只不过想毁她的脸。”
“为什么?”沈寂看向他。
“因为她想嫁给王绪,因为在王大娘子的威逼利诱之下,她想妥协,我自然不能容忍,既然不能让她名义上成为我的妻子,那我便要了她。”
“她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女人。我毁了她的脸,让王绪一世对着个满脸疤痕的丑女人过日子。”
曾有才忍住没有用手上的惊堂木砸他,咬牙问道:“那匕首又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那日我和曹文去王家找王老爷,本想和他说清我对月娘有意的事,希望他做主能劝得王娘子回心转意,可误打误撞地,我听到了一些不该我听见的话。”
说到这里郑羽忍不住插了嘴,“你是说听见王娘子辱骂你的事情么?”
史云正目光微微闪动,点了点头,“当我听到那些话时我气愤不已,王娘子说田家答应嫁女的事,又说哪怕月娘卖给王绪做妾,我也不配娶她。我气得发抖,既恨王娘子狗眼看人低,又气月娘答应了婚事。”
“我恨王娘子,但更恨王绪,他整日不学无术弄着他的机杼,那哪是读书人做的事?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他,能伸手就够到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这凭什么?”
“凭他的出身么?所以可以随意的把月娘抢走?”
“于是那日去王绪那里正好见到了那把匕首,他和周笙在院里喝酒,我便顺手将匕首拿走,再从衣柜里拿了身他的衣袍。”
“夜里我闯到田家,掳走了田月娘,带到巷子里头强要了她,她哭的很伤心,一直觉得我是王绪。”
“后来她用旁边的碎瓷片割开了绑着她的手的绳子,把我的面巾扯了下来,看清了我的脸,她吓了一大跳,居然想要大声呼救,我一时情急,杀了她。”
“我想,既然王娘子那么想让月娘嫁给王绪,那我便让世人认为她儿子是杀害月娘的凶手。我本来快要成功了,如果没有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