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不自在的咳了声,急急移开视线,望着屋外一棵桂树发呆。
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知不觉,自己又救了她一次,大约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每次她遇到危险,自己总无法置身事外,他知道不该再想起过去的事,可却又总猝不及防的记起。
或许故事还没有结束呢?
也说不准啊……
第29章 舍弟见过此人
案子到这里虽然还未查清真相,但至少千澜的嫌疑是不大了,不过这也仅是李群片面之词,若无证据支撑也并不服众。
沈寂这时从圆椅上站起来,先让伍六七下去将证据拿上来,才望向李群道:“李大夫,本官方才冒昧让人将你店里进货的账单以及出售账单都带了过来,你可会怪罪?”
“大人说笑,小人岂敢。”
“那就好。”沈寂指指呈上来的文书账本,又道:“曾大人请看。砒霜一物毒性巨大,我朝律法早先便明文规定:凡府城以下药铺,每月进货不得高于十钱。廖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廖家乃是黄岐世家,经营珑汇乃至宝庆府最大的一家医馆,他自然知晓,立即道:“砒霜又叫鹤顶红,出自前朝宫廷之中,民间少有,因此价位极高,甚至有价无市,若是提纯过的砒霜价钱则更高。五钱仅能买到不足半两掺有杂质的砒霜,提纯以后的那就更少了。”
“有多少?”
廖瑜想了下,“不好说,像珑汇这样的地方纯量鹤顶红嫌少出现,若实在要说具体的话,以我这拇指指甲盖为例,这样少的一些至少能卖五两至十两不等,甚至更多。”
“而这样的分量就足以毒杀一名成年强壮男子。”
沈寂点点头,又拿出两样东西来,“德春堂账本上有明确记录,德春堂近三个月来剩下的砒霜就有近一两,因此这个月并未进货。”
“德春堂中含有杂质的次品砒霜本官已派人悉数搜来,确定是一两二钱无误。”
“至于帐上所写的,上月初进货纯量砒霜若干,于七月廿八卖于赵千澜。算算日子,七月廿八正是死者孙小李中毒身亡的前一日。”
“据悉那日赵千澜日间在衙门办案,此事衙门众人都能做证,那么那一日你从衙门回去以后去了哪里?”
千澜对于穿越前一日原主在干嘛记得很清楚,如实道:“卯时正刻卑职来衙门点卯,申时末刻下了衙门,便径直走去了外祖父的得真堂,随后和外祖父等一同坐马车回杨田村廖家老宅。”
沈寂道:“可有人作证?”
“我外祖父一家都能做证。”
沈寂扭头看向廖瑜。
廖瑜神情严肃,上前一步施礼,“不止我家子弟能作证,就连死者父母孙氏夫妇也可以,我表妹确实是随我们一同回去老家割稻子的。”
沈寂又道:“城里药铺除非有人叩门,否则要到卯时末刻才会开门,显然赵千澜清早是没有时间去德春堂的,也就是说在申时末到酉时初这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
“赵千澜得先从衙门走到德春堂去买砒霜,再从德春堂回到得真堂与廖家人一同乘马车离开县城。”
“这不可能。”伍六七闻言立即站上前,正义凛然道:“衙门在城中,德春堂在城西,而得真堂却在城东,根本不在一个方向,若是骑快马倒还能勉强做到。但千澜是走路去的,绝对不可能短短一刻钟内横跨整个县城。”
“并且往杨田村去的方向要从城南走,她也不可能在行车途中去城西的德春堂购买砒霜。”
巡逻的经验使然,伍六七对于县城里的地图早就能在心里默写出来,哪里的米粉最好吃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更何况得真堂与德春堂在珑汇还都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医馆。
沈寂闻言笑了下,朝伍六七露出赞赏之意后,遂将剩下的一份证物推给曾有才,“曾大人,德春堂药房里的纯净砒霜全都在这里,照廖瑜方才的说法,这些卖个七八两银子绰绰有余,李大夫怎么会舍得五钱银子就卖给了赵千澜。”
“赵千澜没有作案时间,也并未去德春堂买砒霜,更无动机毒杀孙小李。综上,且不说案子的真凶是谁,但赵千澜与此案无关却可以证实了。”
“至于意图刺杀的那两名蒙面人,相信曾大人就不用本官教你怎么做了吧?”
曾有才自然点头,一副虚心模样,朝沈寂拱手一笑,开始拍马屁,“多谢沈大人赐教,您可真真是位查案好手,这案子经由您一查,简直是清晰明了,下官不日定还要找您请教。”
沈寂坐回原来的座位,“大人客气。”
言归正传,曾有才垂眸思考片刻,问李群道:“李群本官问你,你可还记得刺杀你那两人身上有何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