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妈面露担忧:“老夫人……”
李老夫人仰头笑了声,“你莫非还看不出来?寂哥儿在此事上面瞒了我们,这丫头是来通这厢风的,老身要是猜的不错,宽哥儿被他哥哥送入牢中还有别的隐情?”
照说从李老夫人对沈寂的态度来看,千澜是会觉得她是位偏心成痴,不怎么讲理的老太太,可眼前的老妇人,不像昏庸,反而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岁月沉淀之下的厚重感,似酒,经年累月却更醇香。
换句话说,老太太是个有底蕴的人。
可她却实实在在地中伤了沈寂,在他还不懂尘事,也是最需要亲人关怀的时候,将他过去的某段时光毁坏地很破碎。
千澜有些想不通。
她忽然很想知道,老太太这么对沈寂的原因。
“是有别的隐情。”千澜抛开脑中这些疑惑,重新对上李老夫人的目光,“晚辈登门,就是为一五一十地跟您说清楚,烦请您屏退左右,留姚妈妈一人侍候就好。”
“赵姑娘!”
“姚妈妈,我这不是在跟您商量。”
千澜目光骤寒,语气冰冷。
李老夫人见一个晚辈在她面前呵斥她的心腹,竟也没有当即发难,反而当真挥退左右,只留下姚妈妈一人。
“人都出去了,你说你的。”
“是,老夫人。晚辈感念您不怪我叨扰之罪,于是长话短说,不做冗长复述。”千澜垂眸一笑,顺势又搓了搓冒汗的双手。
“去年九月,沈寂于珑汇查钱咏案遭人埋伏,我与他滚落山崖差点儿命悬一线,后来十月,我们一行人返京途中,于长沙府外客栈遇刺客追杀,相信这些,您都听闻了。”
李老夫人端过参茶饮下,“嗯,听闻过。”
千澜又道:“那想必您未曾听闻当日刺杀之人,来自一个隐于坊市的江湖门派,扶凌门。这些人隐藏在暗处不为人所知,但却敢在山东开矿制兵,企图运入京城,于杭州各地洗钱,与外商勾结牟取暴利,依老夫人之见,扶凌门此举是为何意?”
李老夫人闻言,端着参茶的手僵住,“自然是大逆不道之举,姑娘这话,说与老身做甚?”
千澜倾身,压低声音道:“沈宽……大概是扶凌门中人!”
“胡说八道!”
顿时听见李老夫人怒喝,随声落下的还有她将瓷碗摔碎的声音,她强压着怒意的望向千澜,斥道:“赵家姑娘,还请慎言!”
言落,咳声不断。
第226章 我心疼他
姚妈妈见状飞快走到她身边,去替她抚背顺气。
“赵姑娘,做人说话做事都要厚道,饭能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勾结奸佞这可是桩不小的罪状,弄得不好是要……”姚妈妈点到为止,也不敢将那句不怎么吉利的话说出口。
千澜眉梢微动,却毫不避讳地将她的话接了下来,“弄得不好是会被抄家灭门的嘛!”
姚妈妈当即脸一白。
李老夫人闻言更是气的拂落榻旁摆放的参茶。
“赵氏,休得胡言!”
只此一言,千澜已知李老夫人是何等盛怒。
场面弄得如此是有些情理之内意料之内的,可再难堪下去只怕她就控制不住了,千澜随即低头一笑:“老夫人且先莫气,千澜话虽说的不好听,却也不是胡说八道,这事是真的,沈寂既然敢抓他,那就必然有证据。”
“而他选择不宣于口,我虽不能很切实的体会到他的心意,自然我也不能瞎猜,但他与文清侯府一体,侯府出事,他也无法独善其身,所以他大年初一从你们这儿被赶出去以后,立即马不停蹄地回大理寺查案,替他自己,也是替你们斡旋,替你们去赢一线生机。”
“我今日来将此事告知老夫人,其一是有些替沈寂不值,他对家人的亲近与善待早已没有期待,但我气不过你们不曾知道他的好。”
“其二嘛,我属实是有些困惑不解,需老夫人提点一二才行。”
李老夫人将才顺气,正胸口上下起伏着,艰难喘气,陡然听她这话,也不禁露疑,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哪里有惑?”
千澜上前两步,对李老夫人很恭敬地行了一个女礼。
“老夫人对我贸然上府没有怪罪,待人亲和,可见并不是一个会苛待后辈之人,我也从好些人口中得知过老夫人盛名,都说您和蔼可亲,所以千澜有疑,为何您独独对沈寂不同?”
起初她并不想问这个可能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但在她见过李老夫人以后,她内心确实有些动摇。
时人皆传,文清侯府老夫人出身名门,与人为善,颇有清风亮节之意。她现如今见到,也觉得这并非溢美之词,所以这才令她更加生疑沈寂被这么区别对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