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
林双意外驻足,她是来谈事的,不是来和小三交朋友的。
她看得起江喜的智商,不代表看得起小三的情商。
“不如……”江喜凝目直视了林双一会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启动朱唇道:“既然要赚,不如赚得更多些。”
林双的脚蹭了蹭榻榻米,不情愿地重新坐下。
对面这个娇小妩媚的女人的眼神里,第一次展露出无情的野心。
这让林双另眼相待。
她运筹帷幄,和渣男斗智斗勇了多年,也许缺的就是这抹冲破一切束缚、豁得出去的无情。
“你说。”
林双的涵养让她表现出一副,有耐心倾听的样子。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狠狠扇我一耳光。你愿不愿意?”
江喜坚毅地看着她,那股骨子里的挑衅又按捺不住地蠢蠢浮了上来。
林双不屑一笑:“我不会那么做。我是文明人,从来不通过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江喜不动声色地继续凝视。
她直勾勾的眼神,连林双这么有定力的人,都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果然,只有对金钱的渴望,才能赤果果地激发出一个人最大的潜能。
“你是恨我的吧?”江喜松开了自己叠坐着的双腿,漫不经心地问。
“你觉得呢?”林双不接招地反问。
“也许恨,也许不恨。不恨,是因为我不配。”江喜桀骜不驯地玩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道。
她很有自知之明。
“不过不管恨不恨的,让你出一口恶气,你为什么不愿意?”
林双的矜持自重,既是她为人的优势,却也是她做人的短板。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让她伸出彪悍的手,去掌掴另一个女人,她实在做不到。
“我做不到。”林双坚定地拒绝,“我所受的教育,我的精神洁癖,不允许我这么做。哪怕你真的十恶不赦。你若犯了法,法律制裁你,你若违背了道德,世俗唾弃你,何必要我亲自动手,脏了彼此轮回的路?”
“您还是真是个文艺女青年啊。”江喜用值得玩味的语气,嘲讽了一句。
她的言下之意,一个连自己老公都看不住的女人,有什么可清高的?
一句“文艺女青年”,击裂了林双这些年苦苦维持的姿态。
这孑然傲立的姿态,是多少次的摇摇欲坠中,她强挺着自己脆弱的脊梁硬撑起来的。
纵使跌倒,也要姿态好看。
可是江喜,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直击林双的虚伪。
摔倒的人,没人会去看你的姿态。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双恼羞地捏紧拳头问。
江喜敛起看林双笑话的神色,她的傲慢只是为了激起林双的斗志,并不为真的嘲笑她。
她要笑,何必在这里似笑非笑,回去被窝里搂着卫明朗声大笑多好。
“你不扇我一巴掌,卫明怎么会认为你爱他?男人都是思维粗浅的动物。”江喜点林双。
林双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她眼前的那摊迷雾,竟然就被一个小三这么轻轻松松地给拨散了。
是啊!
这么多年,她只觉得她的爱得不到回应,却从未想过自己表达爱的方式是否够直接,够正确。
林双常常将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将自己收拾的不染纤尘,但往往做完这一切,她和卫明间也干净得无话可说。
婚姻要整齐,情感却是需要羁绊纠葛的。
想到这儿,林双咬咬牙,恶狠狠地抬起头问江喜:“扇多重?”
“就再扇五万块钱的吧。”
江喜很平静地回答。
她是真不怕死啊。林双想。
若是遇上一个不厚道的藉机报复,她这种柔嫩的小脸儿不就全毁了吗?
去韩国接鼻梁那都是轻的。
“成交。”
林双拎起袋子就走。
她是真不理解现在的小姑娘,那空荡荡的城府里,难道除了男人能装下的就是金钱了吗?
尊严、体面、自我实现,这些东西都去哪儿了?
哎,推人及己,林双哀叹,果然这些都敌不过五万块钱的。
她和江喜年龄上就差了四岁,可你来我往了几次,怎么就像隔了半个世纪的人在交流。
林双带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在沙滩上的落寞,赶回家,开始一丝不苟地埋头做家务。
她做事认真,追求完美。
过去,即使是做家务,林双也会给自己定一个又一个的 KPI。
比如,除了日常卫生,她会今天清洗一下油烟机,明天整理一下冰箱,后天擦洗一下家里所有的纱窗。
很多人说家庭主妇的生活枯燥无聊,但林双并不这么认为,尊重自己的职业,尊重自己手头上的事,就会获得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