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失恋了?”燕绥听出燕茫茫话的背后肯定有事。
“没有。”燕茫茫否定。
失恋?远远谈不上,他们每回见面,除了上床,没谈过其他正经的。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燕绥慢悠悠地说,完了,喝一口水杯里的……水?
“为什么是白水?”燕绥抬头茫然地问。
“你就应该多喝白开水,一个大男人,老喜欢那么甜的东西。”燕茫茫说。
“你……”燕绥盯着对面的人,绝对是打击报复他刚才的毒舌。
“好了,你可别急。”燕茫茫急忙说。
“这么点事儿,至于吗?”燕绥笑起来,“我是肝癌,又不是心脏病。”
“哥,你别乱说,已经好了。”燕茫茫皱眉看着燕绥,这人真是口无遮拦,百无禁忌。
大剌剌坐着,燕绥看着皱眉的燕茫茫不置可否,这些人啊,他真是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庆幸。
燕家的人其实都挺好的,可惜……章小优没那个命。
性格决定命运,亘古不变的道理。
回顾章小优短暂的一生,性格里的情感洁癖贯穿了自始至终。
被欺骗毅然决然大着肚子回缙云,又因为未婚生子而不敢接受柏路远,临死,燕绥不知她是否后悔过。
幸好,幸好他的央央始终像个傻瓜一样爱着他。
“别学我。”燕绥喝一口白开水,不着边际地说。
“……”
燕茫茫听得云里雾里,半晌,才明白过来人是说的什么。
陈秘书进来,把手里厚厚的文件袋先放办公桌,然后推到燕绥面前,似欲言又止。
“都办好了?”燕绥问。
“是,按你的意思都办好了。”陈秘书回道。
“好。”
“那……我先去忙了。”陈秘书说。
“去吧。”
见办公室门合上,燕茫茫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刚才陈秘书站的位置,看着摆在燕绥眼前的文件袋问,“这是什么?”
燕茫茫直觉,这里面不是公司的事儿。
陈秘书欲言又止,更加剧了燕茫茫的肯定与好奇。
“资产转移合同。”燕绥说,他没必要现在编一个谎言来糊弄亲人。
“什么意思?”燕茫茫脱口而出。
“茫茫,我把我名下个人的所有资产都转给了言央。”燕绥说。
“为什么?”燕茫茫问,“言央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也没想让他知道,如果……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他自然就知道了。”燕绥说,眼神放空,他怎么可能让言央知道,等他不在那天,这些,随便言央怎么处置,反正不可能再还回来就是了。
“你就这么没信心吗?燕绥。”
这是燕绥记忆里,燕茫茫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
“你知道我外公什么时候走的吗?不到四十岁,我妈三十四岁,我其实还有一个舅舅,三十七岁。”燕绥心平气和地说。
他曾侥幸以为命运会对他网开一面。
躲不掉,还是躲不掉的。
他没敢跟言央说,怕他担心害怕,对自己也没有信心。
能活几年呢?
“茫茫,我最近想来特别后悔,我不该把言央再带回来的,管他恨我也好,忘了我也好。”燕绥又说,“明明之前有那么多好的岁月,我却不知道珍惜。”
“哥。”燕茫茫心疼地喊一声。
“他那么好,我真是太自私了,回头想想,我给他的……全是伤心。”
人在痛苦时难免会有倾诉的欲望,燕绥也是,可他不能跟戚画说,他怕戚画在花群面前露出马脚,要是再传到言央耳朵里……
他怎么能让言央悬着一颗心过日子?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他愿意言央看着他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哪怕是假象,多一天是一天,多一年是一年。
第77章 小星星
冬天。
似乎没有尽头。
夜空。
月亮银白,旁边一颗明亮星星,是金星,又称伴月星。
星星有很多,此星只伴月。
路灯,亦是明亮的。
漫天雪花像被打碎的钻石,星星闪闪。
言央听着两人脚下有节奏的“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放松又安心。
今年,还剩最后一个月。
谨遵医嘱,燕绥已经去首都医院做过三次复查,甲胎蛋白AFP皆在正常水平,增强CT影像学检查提示肿瘤没有复发及新发灶。
以后,保持间隔3个月复查一次。
在哈城与首都的几个来回里,言央跟傅晚成了朋友,最近一次去参观了他们的小屋,还有屋子门口的月季。
正值冬天,月季枝干周围搭了一个圆锥状的铁支架,用无纺布袋罩住铁架子,“这样就不用担心月季被寒风吹干枝条了。”这是傅晚说的,他还跟言央说,“离之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