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接。”林越倏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赶在燕老板发话之前自告奋勇。
燕绥侧头看一眼窗外,天气似乎暗了一瞬,心里升起巨大的不切实际感。
言央怎么可能还愿意回到他身边,这么轻易的。
“燕绥。”言央喊人,手扶着门框,微微喘着气。
“央央。”燕绥转头盯着门口,眼眶不由分说便红了。
“燕绥,我回来了。”言央走近,看着泛泪的燕绥,单手抚上人俊美的侧脸,轻声问,“怎么了,腿疼吗?”
“疼,央央,你怎么才回来?”燕绥按着言央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蹭了蹭。
“我靠。”林越心里一声嘶嚎,他真想不怕死的给他老板录一段视频,拿回去百分百能卖个好价钱。
整个励宸集团……不,整个哈城谁见过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燕总这副样子,这副委屈……撒娇的样子。
撒娇?林越感觉自己用词不当,可凭他肚子里那点比脑浆还少的墨水也想不出其他词儿来形容。
林越从此对他老板有了新的认知,大狗,在言央面前像只大狗,还是讨好型狗格的大狗。
“央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燕绥说着,在言央的手心亲了亲。
“才一个小时。”言央说,“你是不是没有睡觉啊。”
“睡了,睡两回了。”燕绥说着,又在人手心亲一口,“央央,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嗯。”
“要叫医生来看看吗?”言央看着燕绥裹满纱布的腿,问。
“不用,不疼了,你回来就不疼了。”燕绥说。
林越很有眼力劲儿地像团空气往门口飘,尽量当自己不存在。
空气林越出门便遇到推着轮椅闲庭信步走过来的陈秘书。
“你这是干什么?鬼鬼祟祟的。”陈秘书问。
“你说呢?你以为我想啊。”林越说。
“我说什么?赶紧去收拾收拾,出发了。”陈秘书说着,推着轮椅刚进去半个身子就退了出来。
一把年纪,脸红了。
“哈哈哈。”林越见到,立马捂嘴爆发出一阵隐忍的猪叫声。
“看到什么了?”林越问,肩膀还在抖。
“你想知道就自己去看。”陈秘书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又推着轮椅走了,直直的走廊硬被他走成了s型。
林越盯着陈秘书的背影,快笑岔气。
“别亲了,没关门。”言央直起身,胸口剧烈起伏。
“再亲一口。”燕绥双手环住言央细窄的腰,抬头索吻。
言央怎么会拒绝,他从来不懂拒绝燕绥。
凌晨四点。
香槟公馆,就是言央之前住的小区,顾医生已经等在门口。
不是因为燕绥的腿,是言央,飞机飞到一半儿,燕绥才发现人已经烧迷糊了,摸着烫手。
“顾医生,怎么样?”燕绥焦急地问。
顾医生顾昀廷是戚画的表哥,大燕绥他们五岁,在哈城一家高端私立医院任职。
“38.5°C,喉咙发炎,挺严重。”顾昀廷说,“还有你的腿,怎么回事?”
“玻璃划的。”燕绥说。
“你干什么了,哪里的玻璃能划到你。”顾昀廷不知所谓。
“火灾现场。”燕绥一句话概括。
“什么意思?”顾昀廷问。
“字面意思。”燕绥说。
“真有你的,严重不严重?”顾昀廷问。
“还要麻烦你。”燕绥说。
“行吧。”顾昀廷边收拾东西边说,“要我留在这里吗?”
看这一残一昏睡的。
“不用。”燕绥说。
“那好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顾昀廷说着,往床头柜放下一个东西,“温度计,会用吧?”
“……”
“记得多喂水,按时喂药。”
“好。”
“你这宝贝喉咙太容易发炎,好好照顾。”顾昀廷挑眉一笑。
“你什么意思。”燕绥皱眉。
“字面意思。”
“……”
“那我走了,燕总。”
“不送。”
卧室里。
明亮的灯光下,仔细看,能看到蓬松的被子在轻微的一起一伏,里面藏着一只大可爱。
这间卧室,这所房子,终于又鲜活起来。
言央走后,燕绥大多时间住在这边,他故意住在这里,让那些后悔,痛苦,纠结,不甘心像潺潺溪水一样流经身体的每个细胞,随着日夜交替滋生出平和,希望,爱。
被子底下的人动了动,言央伸出一只手,接着伸出另一只,不够,两只脚也不安分起来,三两下便把被子踢到了床尾。
燕绥挨近,伸手摸了摸言央额头,摸一手汗,脸红扑扑的,但似乎不那么烫了。
“要喝水吗?”燕绥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