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没顾得上身体上的疼痛,他现在只想把眼前失而复得的人牢牢抱在怀里。
“三爷,你受苦了。”
许随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颤音,手像是有千万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抬不起来去拥抱他眼前的爱人。
“你放心,我待会儿一定替你报仇。”
贝西朝现在还想着许随被拔了的指甲,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长的回去。
“报仇?”
周明朗忽然大笑起来,险些直不起腰。
“你也要问问,许随愿不愿意。”
“三爷。”
许随轻声叫了他一声,把他的身子慢慢掰开,显得疏离又陌生。
贝西朝这才发现,许随的身上。别说说血腥味儿了,就连汗味儿都不曾有一点。
还是那股淡淡的清香,甚至带了一丝烟草的味道。
“许随,你果然是长大了。”
他抬起许随的右手,原本被拔下来的指甲,还好好地长在手上,甚至还重新修剪了一番。
他自嘲地看了一眼手里被自己捧得好好的指甲,觉得格外可笑。
“许随,看来你演技可以啊,只是喊了几声,就让这老东西为你做到这份儿上。”
周明朗把还在发懵的许随揽了过去,把签好的文件交到他手中。
“你看,得来全不费工夫。”
贝西朝看着眼前珠联璧合的两个人,相配的长相,两个人,就连身高都那么适配。
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和许随站在一起确实很不相配。
估计自己之前的那些丑态,都被躲在后面的许随看了个遍吧。
真是,30多岁的年纪了,还被这样一眼就能看穿的小伎俩给骗了。
其实,只要狠得下心来,周明朗未必就能逼他就范。
不过是被人打几下,拔几个指甲而已,许随又不会死。
但他,怎么就偏偏狠不下那个心呢……
无名指上的戒指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拿下来的时候连带着被撕碎的血肉一起。
“今天,是我输了。”
戒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格外刺耳。
路过许随时,贝西朝停留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今天的雨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下个没完没了,把人的心都搅乱了。
厂房的门也变得格外重,明明来的时候很轻的,可现在却怎么也推不开。
“贝西朝,你以为,今天你还走得掉?”
周明朗拿了一根棍子,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身边站了好几个壮汉。
“周明朗,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动三爷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许随有些急了,快步上前挡在了贝西朝的面前,把人护了严严实实。
贝西朝看着眼前的身影,如果是在刚才,他一定会感动到落泪,觉得自己没有白疼许随。
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怎么现在还能这么坦然自若地满口胡话,自己该给的东西,该受的羞辱,不是全部受着了吗?
“不在这里把他给解决了,留到以后只会成为一个威胁!你忘了,贝西朝就是一匹狼!”
周明朗想不通,之前什么都答应自己好好的许随,怎么就在贝西朝的身上犯浑。
两人似乎吵了起来,可贝西朝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听他们吵些什么。
无非就是,自己该死还是不该死。
强硬了这么些年,他也累了……
“三爷!”
——-——
贝西朝竟然做梦了,要知道他好久都没有做过梦了。
梦里,许随还是6年前刚来自己身边的样子。
怯生生地叫着自己“三爷”。
他的一点一滴,都是自己已亲自教的。
梦里的许随什么都不懂,什么点都要问,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喊着。
“三爷,三爷……”
……
“三爷。”
奇怪,怎么现在许随的声音粗了不少。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来到了床边,脚步也很熟悉。
“我要,喝水。”
朦胧中,他的身子被扶了起来,拢进一个温暖的怀里舒舒服服地靠着。
没等他再次张口,一杯温度刚好的茉莉茶已经送到嘴边。
“三爷,还要吗?”
再次响起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几乎是条件反射的。
贝西朝从他贪恋的温暖中弹了出去,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赵翔呢?”
贝西朝哑着声音问道,既然是在他的宅子里,那赵翔是一定在的。
“三爷,我再帮你倒一杯吧。”
许随没有回答,只是又倒了一杯茉莉茶。
看来不用问了,赵翔是跟着他的老人,无论是许随和周明朗都不可能容得下他。
“许随,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