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醒了就快点起来吧。”
贝西朝醒是醒了,但想要和“快”这个动作搭上边,确实不大可能。
他睁开眼,霍庭和王富已经不在车上了,只剩下他和旁边的许随。
刚才的话,只能是许随说的。
“咳咳,咳——”
贝西朝捂着胸口,想要坐起身子,但只要一动,便咳得心肺都连着疼。
一旁的许随皱着眉,双手抱胸,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冷冷地“切”了一声,打开了车门。
随着重重的关门落下,不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车窗的遮光布全部都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点光,就像是一个移动的棺材。
贝西朝这一刻忽然变得很安心,想着死在里面或许也不错,还不用挪来挪去,顺道就可以拉去火化了。
他就这样安静地躺着……
“下来。”
旁边的门被人打开,一股冷空气灌了进来,还有刺眼的阳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了他的面前,只是看着那个鲜明的戒指印,他就知道是谁的手。
贝西朝舔了舔干燥的唇面,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许随,你……”
“三爷,别多想,你死在里面,王富会伤心的。”
“……哦。”
贝西淡淡地点了点头,犹豫再三,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被回握住的温暖,是之前的习以为常,没想到现在变成了一种奢侈。
他现在明白了,早上许随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就叫原来的位置。
许随的手很有分寸,只是轻握着,身子也保持着最绅士的距离。
“谢谢。”
“三爷客气了。”
不等他贝西朝站稳,许随已经把手疏离地撤开,靠在门框上,眼神淡漠。
停车的地方,是他原本在汴州的宅子,好久没住,但却被收拾的很好。
他记得许随说过,他每天都请人定时打扫,现在关系这般地步,还能把他送回到这里。
看来许随做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里被你收拾的很好。”
贝西朝忍不住像以前一样夸奖着许随。
“三爷,现在我不欠你了。”
许随把房间的钥匙整齐地放在了桌子上。
许随看着桌子上的钥匙,其中有一把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上面画着一只可爱的猫咪,只是因为时间的推移,上面的猫咪早就被模糊了不成样子。
他记得,这是当初给许随的那一把。
还记得当时许随说什么,说爱他,还抱着亲了好几口,蓬勃的爱意恨不得把他溺死在里面。
那份爱意还在,只是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已经到家了,但许随似乎还没有走的意思,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
不说话,只是淡淡地泡着茶。
“你怎么还没有走?”贝西朝忍不住问道。
许随抬眸看了一眼他,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三爷希望我走?”
这话虽然问的平淡,但在贝西朝听起来却又是不一样的意思。
难道他说不走,许随就会真的不走。
“你是不是……”
“王富说了,让我看顾好你。”
贝西朝淡淡地“哦”了一声,低下头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宠。
两人之间又是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房子虽然能住人了,但却没有一个人伺候,以前的那些人又都走了,想要再叫回来确实困难。
“三爷要去哪里?”
许随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拦在门口。
“我去挑几个人放在家里。”
“什么?!”
许随的声线提高了不少,眼神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贝西朝被吼得愣了一下,不知道许随到底在气些什么。
“不知道,三爷要挑的都是些什么人?”
许随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调整了语调,听上去不再那么生硬。
“以前佣人都被遣散了,总要找一些。”
贝西朝不明白,自己虽然实力不如以前,但钱还是有的,养几个人应当不成问题。
怎么到许随这里,就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难道我现在找几个佣人,还需要别人的批准。”
虽然贝西朝现在还病着,但以前的气度却没有丢,声音不大,却天然带着一股压制力。
“那倒不是,如果只是几个佣人,三爷想怎么找都可以随着性子来。”
许随一改刚才的不悦,紧绷的肩膀也变得放松下来,只是身子照例堵住门口。
“只是王富嘱咐我,一定看顾好三爷。为了不再出什么意外,我还是跟着点好。”
贝西朝现在身子确实还不好,身边多一个人总是好的,但那个人如果是许随,就多了一丝怪异。
“许总日理万机,我只不过是挑几个能用的人,还是不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