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月色正浓,幽冷的月光洒进窗户,丝丝缕缕的凉意将他紧紧地包裹住。
修长的身影站在阳台外,他手扶着阳台的边沿,疲惫的靠了上去。
雪花飘落在他的墨发上,筑起了一层白。
晏迟知道,陆逾白今天要走。
但他的手机没有一条短信。
还有昨天那杯牛奶……
里面掺了药。
他仰头看着漫天的飞雪,雪花落在他的喉结上,似有千万斤重,吞咽的动作都变得艰难。
他合上了眸子,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衣在雪里站了好几个小时。
滚烫的肌肤被雪消融的失了温度,惨白的毫无血色,像是一具尸体。
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一切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他苦涩的勾起唇角,点了一支烟,呛的他喉间沙哑。
“陆逾白,你又骗我……”
*
国外,银湾河。
银湾河临海,风肆意狂野,刮的脸生疼。
一位蓬头垢面的男人穿着驮了棉絮的旧棉服,耷拉着身体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进了全是流浪汉居住的废弃房楼里。
听见了脚步声的流浪汉闻声而起。
众人在闻到一股淡淡的Omega昙花味后,又躺了回去。
一位Omega是构不成威胁的。
最近天气冷了,每天新增的流浪汉日益增多,大家早就司空见惯了,只要不是Alpha,就没有人会在意。
他循着正在烤火的人群坐下,他蜷缩着抱着自己的双腿,一言不发的抿着唇。
眼底的泪痣被火焰映的通红。
旁边一位五十多岁,满头白发的老男人揭开起球卫衣上的帽子,幽幽的打量着他。
“你看起来很年轻。”老男人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他操着一口浓浓口音的外语,低迷的垂头喝了口酒。
烈酒在喉间烧的火辣辣的,嗓子都有些哑,好在酒足够暖身。
“嗯,二十多。”
陆逾白答道。
“怎么不找工作?”
他又问。
“偷渡来的,找不了工作。”
他的棕褐色的眸内清澈如雪像只小白兔。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要偷渡过来?”
老男人眸子一紧,周围的人闻声都望了过来。
“卖翡翠的,被人骗了。现在什么都没了,也回不去了,还成天躲警察,只能来这了。”
陆逾白抬眸看向老男人手中的酒,神色黯淡的吞咽着口水,“我能喝点吗?银湾河好冷。”
老男人大方的将酒递给了他。
银湾河确实要比一般地方冷个十几度。
周围的人也逐渐抽回了视线,继续津津乐道着说着各自从前的辉煌。
陆逾白仰头喝了一口,这酒很烈,是用来驱寒的,味道极差,但胜在度数高,足以驱寒。
没一会,他的脸颊就开始发烫,像火烧一样。
“酒量这么差啊!起来,我带你逛逛。”
老男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46章 他小气的要命
陆逾白愣了一秒,艰难的用拐杖撑起身体,老男人贴心的搀扶着他。
他走路一跛一跛的,老男人喝的醉醺醺的,步子迷乱,走的极慢,与他的速度差不多。
但老男人身上那股酸臭味和烈酒味糅合在一起,熏的陆逾白鼻子疼。
老男人:“你脚怎么回事?”
陆逾白叹气,眸光幽暗,“偷渡差点被抓,拼了命跑出来的,不小心摔折了。”
老男人又喝了一口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脸颊上映着坨红,下颚的络腮胡上还挂着几滴酒珠。
“你被谁骗了?”他忽然问道。
陆逾白犹豫了一会,有些警惕的看着他,抿着唇迟迟未说。
老男人勾唇一笑,擦去了胡须上的酒,“是杨志那小子吧?”
陆逾白怔愣一瞬,桃眸中神色驳杂。
老男人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他啊,以前喜欢赌石。重金在拍卖行一掷千金买了许多翡翠原石,也是倒霉,都没切出什么好料,亏的很惨。”
“当时杨志的资金链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奇怪的是他居然为了给杨老爷子过寿,斥重金买了个瓷瓶。那应该是他最后的积蓄了,外头都夸他孝顺。”
“后来听说他回了国,我们都以为他厂子要倒了,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竟然比之前还有钱了!”
“再之后,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赚的盆满钵满,现在他也是我们这一片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
“但他这人吧,不老实,做生意脏的很,被他骗的人啊……不占少数。被他盯上,你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老男人仰面喝着酒,风吹来的时候将他身上浓郁的酒味飘洒开来。
劣质的酒,闻着有些刺鼻。
他遥望着远处,一层层浮白压着夜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