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放下筷子,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像是做错事情,即将被大人惩罚的孩子。
傅竞川摆手,“都下去。”
女佣们如释重负,躬身退出了卧室,临走前,还将厚重的门给关起来了。
傅竞川站起来,抱着江律,往床上带。
他把江律压在身下,掀开了江律身上的睡衣。
江律浑身的肌肉绷紧,他顿时想到在地下室的“惩罚”。
昏暗的灯光下,束缚的铁链,痛哭与求饶,汗水淋漓的皮肉,晃动的、纠缠不清的身影,以及被弄脏的被褥。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会害怕、颤抖。
他的呼吸变缓了,双目呆滞地望着傅竞川,表情僵硬,声音像是吞了铁钳一样,“我很疼。”
傅竞川脸色阴沉,“我都给你上过药了,怎么还喊疼。”
江律感觉自己像是罪大恶极的人,他不敢看傅竞川的眼睛,就把脸埋在傅竞川的胸口,“我用手可以吗?”
傅竞川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责怪他:“你好娇气。”
窗户是靠海,又是单面的可视玻璃,所以傅竞川并没有将罗马帘关上。
敞开的窗户,带来别样的刺激。
江律的手又酸又麻,就连被褥都抓不住了。
傅竞川换了裤子,抱着他,“前几天,我回水榭找爷爷了。”
江律失神地躺在傅竞川怀里,没有接过话茬。
“我要跟赵家退婚,但爷爷不同意。”傅竞川也不在乎,“爷爷是老一辈的人,他注重血脉的传承,不让我跟赵家退婚。他提议,等我跟赵佩莹结婚后,就把你接到身边养着,说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你答应了吗?”江律的脸上总算是有了表情,他不愿意做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愿意。
要是傅竞川没有跟赵家小姐解除婚约,他还是会逃跑的。
哪怕逃跑的代价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傅竞川从烟盒里捡了支烟,烟嘴部分是宝蓝色的,烟身是白色的。他倚在床边,手指拨开钢制打火机,“哒”地一声,燃烧的火焰像是熔浆一样喷发了。他隐藏了一部分的,挑着眉,说:“我当然没有答应了。”
“爷爷很生气,他让保镖押着我我去祠堂,逼我下跪,跟列祖列宗认罪。我在祠堂跪了五个小时,膝盖都要跪断了,爷爷才同意我跟赵家退婚的。”
他卷起西裤,把淤青部分露出来给江律看。
傅竞川的腿常年不见光,皮肤很白,也没有伤疤,膝盖上的淤青直接破坏了他整条腿的美感。
江律的喉咙微哽,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死死地盯着。
傅竞川笑了下,吐出一口烟雾,故意喷在江律的脸上,“小律,我这都是为了你,膝盖才会淤青的。”
江律看着那块淤青,心疼得要命,愧疚不断涌上了心头。如果不是他,傅竞川就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了。
傅竞川笑了下,眼底意味不明。
他在江律的脖颈上咬下一口,挺用力的,在上面留下一道齿痕,“记住,只有我会对你好。”
【作者有话说】
海鸥是真的,不是幻觉~
◇ 第31章 你病了
被关在海岛的每一天,都是漫长而无趣的。
为了打发时间,江律去了露台。
露台的左侧种着爬藤类的植物,转角处,有一只三层开放的花架,分别种着蓝花楹,琴叶榕,龟背竹,三种绿植错落有致,摆放整齐。
在绿植的对面,有一顶遮阳篷,底下放着一张摇椅,是高级黑的,旁边摆着一张木桌,桌面搁着只炭炉子,煮着蒙顶黄芽。
他躺在摇椅上,阳光从树的罅隙里透进来,他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他听到茶水沸腾时“咕噜咕噜”的声音,还听到后院里割草机在整理草坪的“轰隆”声。
在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
他梦到十八岁那年的事情。
医院的病房紧张,他又没有关系,就只能委屈周韵住在病房外的过道上。周韵病情恶化了,她每天都穿着漂白过度的病号服,躺在可以调整高度的病床上,戴着指夹式的检测器,下身插着导尿管,整张脸都没有血色的,躯体都僵硬了。
在医院花钱如流水,他银行卡里的余额快要透支了。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去找江少斌借钱。
那天乌云密布,风驰雨骤。他像是《情深深雨蒙蒙》里的陆依萍一样,浑身湿透,来到了“父亲”的家里,那是他第一次见江少斌,五官威严,但也透着一股轻浮、浪荡。
江少斌西装革履,梳着背头,但仍显俊逸。他坐在百叶窗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喝着老茶饼,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他清着嗓子,有些不耐烦地问他:“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