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处只剩谢承玄和醉柳在扭打。
醉柳叱喝道:“谢世子看来身手有所退废!”
谢承玄接着招,呈很被动的状态,道:“你找死!你怎么敢!”
醉柳瞳仁中似乎燃烧着怒火:“我只要她的命,谁都拦不了我。”
醉柳根本无心与谢承玄缠斗,只想追上随国公和大夫人。
她剑法快速无伦,就连谢承玄都有些招架不住。
幸好随国府的侍卫很快就冲了进来,一拨人按到了几个舞女,令一拨人冲过来想要制止醉柳。
醉柳一边应付着谢承玄,一边迅速回头一看,见来人颇众,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一股绝望由内而外包裹住她。
醉柳道:“我好恨!”
说完,便扔下剑,侧身吐出一口黑血。
原来,醉柳算准了时间,在来之前就已服下剧毒。
……
谢承玄拎着剑,捂住胸口,月白的衣服上透出血红。雁翎过来搀住谢承玄,担忧道:“世子?”
“无妨。”谢承玄道。
只是这两个说得实在勉强。
谢麟这个时候才走出来,大夫人已经先回听雪院了。
他看着谢承玄道:“玄儿,多亏有你。”
谢承玄道:“父亲。”
谢麟挥了挥手:“先回世子回房休息吧。”
然后他转过身,对在场的宾客道:“不好意思,惊扰到诸位了。”
虽然有几个胆小如鼠的逃跑了,但大部分宾客碍于情面还是选择留在原地。
随国公发话,本来叽叽喳喳的场面顿时安静了起来。
谢麟背后已惊出冷汗,广袖之下的拳头紧紧握紧。
难怪方才看那醉柳如此眼熟,想必、想必的确是她。
时隔多年,她居然真的回来复仇了。
谢麟眼神凶狠,不带一丝感情地指着醉柳的尸体:“把这贱婢碎尸万段。”
剩下的八个舞女瑟瑟发抖。
谢麟道:“这几个人统统送去官府,现在,立刻!”
“可这毕竟是花浓楼的人?”
谢麟道:“花浓楼又算什么?敢胆大包天在随国府闹事,就必须承担闹事的后果。”
谢麟吩咐几个侍卫:“你们几个,现在就去给我砸了花浓楼!这件事必须要个说法。”
*
醉柳剑上淬毒,谢承玄受了重伤,回到览胜院,已经有大夫候着了。
谢承玄咬牙,除了剧烈的疼痛,他现在几乎连人声都听不太清了。
他用力撕扯开自己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胸前赫然一大片竟然已经腐烂的血肉。
就连老道的大夫都被这血腥的伤口骇了一条。
大夫捏着银针,刺向伤口。
谢承玄却没有更多的痛觉,他痛得已然麻木了。
“世子殿下,这块腐肉必须先挖出,不然恐怕毒素会迅速扩散。”大夫道,“可能会很疼。”
“……可。”谢承玄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他已然已经痛到昏厥了过去。
……
其实谢承玄在想,后来经历的那么多痛苦,或许都没有年幼时的经历更疼。
父亲的漠视,母亲的厌恶,所有人的寄予厚望。
谢承玄不知道哪份情感更加沉重,但是显而易见的,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母亲的漠视。
他乖巧地读书写字,母亲却熟视无睹。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亲生骨肉,母亲却那么仇视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苛责?
母亲对他似乎从来没有什么耐心,甚至都不愿看他。自谢逢花出生后更甚。
所以谢承玄叛逆了很多年,成为云京最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走鸡斗狗,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在赌坊一掷千金。
可就算他堕落,母亲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这才知道,不管自己是优秀还是混账,母亲都混不在意。
很多痛苦的回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渐渐淡化了,可有一天晚上谢承玄永远记得。
那一天,也是十二月二十一日,母亲的生辰。
妹妹给母亲买了梅花糕,托谢承玄送给母亲。
谢承玄自然欢喜非常,去听雪院的脚步轻盈。
还没进屋,却听见屋内传来父母亲的争执之声。
父亲道:“洛璇,你够了!你要的体面我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母亲道:“你给的体面你以为我想要?你以为你泼天富贵,权势遮天,每个女人都会喜欢你,都要对你趋之若鹜?”
父亲隐忍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不想跟你吵。我都说了,那件事我不是刻意为之的,何况玄儿都这么大了,你跟我把日子好好过好就行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纳了那么多妾。”母亲冷笑道,“你的真情真是贱!”
“只有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父亲声音也大了一些,“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