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声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家人考虑,忍辱负重的表情好似自己作出了巨大的让步。
江诺诺瞬间哑火,修剪圆润的指甲近乎嵌入皮肉。
江家父母不知江诺诺此刻的心思,思索一番江黎声的话反而觉得有道理。
她现在住在四楼一个小隔间里,那个房间原本是杂物室,再旁边就是诺诺的琴房和两间房子打通的娱乐房。
要是外人来看到,确实说不过去。
江父面目转柔,欣慰地拍拍江黎声的肩膀,“声声变懂事了,以前是爸爸想得不周到。”他说,“明天我就让施工队来,争取在你开学前把四楼装修好。”
江父一锤定音,江诺诺刹那间脸色刷白。
“至于诺诺……”江父双眸掠过,见自小养大的女儿眼含热泪,到底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叹息声,“这次就算了,以后别使这种小性子,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琴房的话我把后花园的花房改一下,在哪儿不是弹,都一样。”
江诺诺咬了咬下唇,低低地说了一声是。
事情圆满解决,几人各自散开回屋。
江黎声前一脚进电梯,江诺诺后一脚就挤了进来。
她杏儿眼通红,父母不在,也懒得伪装,咬牙切齿地质问江黎声:“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让爸妈改掉我的琴房!”
江黎声背倚墙壁。
她比江诺诺高一些,此时姿态懒散,肩膀松松垂着,唇角弧度轻扬,似笑非笑,又夹着几分嘲弄与倦冷。
到底是只有十七岁,不像她二十七岁那样成熟。
这才是开头,就这样沉不住气了。
“呵。”
一声冷笑嗤出。
江黎声突兀上前两步,江诺诺吓得后退,“你想打我不成?!”
江黎声没有打她。
食指虚虚触上她胸前项链,长睫微压,“你的?”她嗓音清而淡,“在这里,在整个江家,哪一样东西是你的?”
江诺诺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瞳孔缩紧,唇瓣跟着发白。
[警告!人设偏离!]
江黎声想到了自己的人生。
她原以为自己要像老鼠一样永远活在那暗不见天日的下水道里。
她挣扎存活。
与家庭抗衡;与自己抗衡。
可是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她原本不用经历这些的。
她原本也能光鲜亮丽地活着。
叮。
电梯自两边打开。
江诺诺想逃,江黎声根本不给她机会,用力攥握住她纤细柔软的手腕。
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小姑娘,就连腕臂都是柔软馨香的。
“江诺诺,你知道馊掉的馒头是什么味道吗?你知道在寒冬腊月,手洗一家四口的衣服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她只值十万块钱吗?”
[人设崩坏10%!请宿主维持人设!]
江黎声无视警告,笑得近乎恶劣。
最后在江诺诺又是恐惧又是惊讶的眼神中扯紧她先前炫耀的那条手链,用力撕扯强行挣断。
江诺诺疼得呜咽一声,护着手腕咒骂:“江黎声,你是不是有病!”
[人设崩坏15%!宿主请维持人设!警告!宿主请维持人设!]
警报声尖锐。
江黎声毫不在乎地把玩着那细细的链子,“我是要告诉你,从现在起,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我的。”
她神色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野心,“谁也别想和我争。”
江诺诺当然不懂。
两人原本维持在表面的和谐也在此刻彻底撕破。
江诺诺死死瞪着江黎声,只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疯子。”
骂完就不敢逗留,一溜烟跑了。
同时,警报声也戛然而止。
系统吓得整个数据都不好了,统有余悸:[宿主,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都被你哥哥看到了!你要再做些别的,那我们俩真就完蛋了!]
要是一个人还好。
毕竟门一关也没人看,怎么发疯系统也不会评定。
可是一旦牵连到主线剧情中的人物,意义那可就不一样了。
天知道,它刚才急得差点脑子冒烟。
江黎声耷拉着眼尾,表情懒洋洋的。
[出息。]
讽刺了一句系统,江黎声走出电梯,果不其然在自个儿门口撞见了江岸声。
少年仿佛没看到先前所经历的那些,低头逗弄着那只脚边打圈的小粉猪,猪鼻子在他灰白的裤子上乱拱一汽。
那身灰色的家居服有些眼熟。
她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同款灰白西装,皱皱眉,有点不太舒服,索性直接脱下了外套。
江黎声轻轻用脚尖踹了踹猪屁股,江岸声跟着抬头。
“鬼鬼祟祟的,你在我门口干嘛呢?”
江岸声起身:“你这猪拉了我满屋。”
哦。
不说她都忘了她还养了一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