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被重重放下,猛地将他揽进怀里。
“吓死我了......”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翼之间,我埋首深深吸了一口,哑着声道。
天色太晚,殿内的烛火太过昏暗,这人推开我,又不满意了。
“好亮。”他一贯不喜睡中有人扰他,便把气撒在烛火上,翻身轻盈地下了床,“我去剪蜡烛。”
我方才惊魂未定,如今心安下来才觉满身湿汗,黏黏腻腻极为难受,便下床去偏殿沐浴。
待我出来,殿里的烛火已然熄了,外头月光照了进来,更显昏暗。
“萧珏?”我解下衣带,朗声道。
无人回应。
兴许是这人又临时起意,夜袭御膳房了,毕竟之前也有过多次。
我换了寝衣,坐下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
久等不至,那股不安逐渐演变成浓烈的恐慌。
按理来讲,往常他就算去拿东西吃,也会拿进房来,让我给他泡一壶茶就着。我这才有些慌乱,匆匆出了殿,踏上外头冰冷的石地才惊觉自己未穿鞋,却也顾不得许多,匆匆去了御膳房。
没人。
又去了琼花亭。
还是没有。
我回了寝殿,内外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影。
心中的恐惧如野草般疯狂生长,“萧珏?萧珏!”
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激起层层回声。
吵闹声惊醒了内侍,有人匆匆而至,恭敬问我发生了何事。
“陛下呢?陛下去哪儿?可见陛下?!”
二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最终扑通一下跪下来,叩首道:“帝君......您要节哀。”
御医也紧接着踏进,张口便是:“帝君又做梦了?”
这一句话如同雷霆劈落,震得我心神俱裂。
怎么可能?什么?我脑海中一片混乱,身体摇摇欲坠。
内侍见我如此模样,纷纷上前搀扶,我视线只在空洞的房间中徘徊,试图找出来那个身影,可心底深处的恐惧不断加深,脚下却迈不动一步。
我木然开口:“陛下呢。”
地上那人抖着声:“陛下过世......已一载了。”
“帝君节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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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萧珏笑道,“我都说让你别白日里睡觉,一头的汗。”
他看着我,眉目含笑,调侃道,“怎么,一梦黄粱,梦见什么了?”
“......”我有些说不出话。
外头青天 白日,我愣愣看着眼前人,突然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
“顾行秋!”
萧珏被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面颊处火 辣辣地疼,我恍然未觉,见他伸手朝我脸颊摸过来,下意识躲开。
萧珏脸一黑,收回手,冷笑:“怎么,做梦当了梁上君子,梦里有新欢,不敢让我碰了?”
我周身不适,无助摇头,只觉心口处跳的厉害,剧烈心悸下说不出话来。
萧珏转身就走。
“萧珏!”我哑声,翻身下榻,因着腿软扑了满地的灰。
这人轻啧一声,停下脚步,摸着下巴围着我转了一圈,“在这演蛤蟆呢?”
“你......”我涩声道,“你打我一下。”
“啊?”
他踢了我一脚。
有些痒,不是很疼。
不够,我爬起来,拿过一旁桌上的匕首往手心刺入。
刃尖入肉,一片猩红,鲜血喷涌而出。
“顾行秋你疯了吧!”身后那人猝不及防,飞奔过来握住我的手腕,封了臂上的穴位,撕下衣袖包裹住我的伤口。
满眼责怪。
这人皱眉不语,眉宇间有些嗔责心疼,手上温热,是真的。
我才敢拥住他。
听他在我耳旁道:“我叫太医进来。”
“不必。”
我一用力将他抱了起来,“疼点儿好。”
总归分得清孰真孰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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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榻由一整块沉香木雕刻而成,萧珏总嫌硬,便铺了厚厚的数层貂毛,此时被我扔在榻上,还有几分没回过味儿来。
我倾身而上,迫切需要证明周遭一切更真实些。
衣衫被层层褪去,尽数堆积在明黄锦缎上。萧珏这次倒是忍住了,没哼出来,被我抵在满是貂绒的床上,呼吸急促地发着颤,气息滚烫,刻意压制着的嗓音此时听起来却又无端惹人怜爱的紧。
我把头抵在他颈窝喘息,“臣方才梦里的冬太冷了,得有什么暖一暖。”
萧珏汗湿的侧颈上 黏着几丝长发,身上的寝衣 半遮着身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胸膛 ,周身线条流畅,就是看起来有些清瘦了,腰线那儿不盈一握。
他轻笑:“找什么借口,我看你就是......唔......”
他止了声,难耐地朝后仰去。
天儿热,紫宸殿冰鉴里的冰化的有些快,泛着一丝一缕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