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母自然是相信自家儿子的,一听这话,激烈的情绪顿时散了大半,结结巴巴地道:“真、真的?”
“真的!”裴宜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您儿子您还不了解啊,我要好好守着您,咱们要一起等哥哥回家的。”
“对对对,咱们一起等!”钟母一直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一边哭,一边用她那枯槁又冰凉的双手,握紧了儿子的手,哭着道:“谁也别想把我们一家人分开,谁也不能!”
钟成双看了这么一会,也明白了个大概,当下做起和事佬,笑呵呵迎向那管事,小声道:“管事,您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儿子喜欢的人,是不是别人啊?”
管事铁青着脸,暗自思量:自己人单势弱,若是打起来,钟成双会帮谁显而易见,不如先离开,秋后算账……
“哼!”管事转身就走,心里气得不行。
他屈尊降贵亲自前来,竟然被个老太婆给伤了,真是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对于钟成双的说和,管事压根不想理会,同时也暗暗记恨上了钟成双,谁让这个人光站在那看热闹,敢看热闹,就得付出代价!
管事一走,钟母强撑起来的气场顿时就泄了气,有气无力地瘫倒在轮椅上,紧紧抓着裴宜的双手,强自镇定道:“狗子,你跟娘说实话,你刚才的话,是真的还是骗人的?”
裴宜沉默,管事所说的事,钟小狗的记忆里的确有。
管事的儿子叫李春,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钟小狗这副瘦巴巴营养不良的身体,对钟小狗那叫一个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只花了半个月就骗得钟小狗真以为李春心悦于他,两人也的确约好了,等钟小狗成年,两人就去官府结契,正式在一起。
裴宜猜测,钟小狗能上渔船干活,里头怕是也有李春的功劳。
只是,无论如何,钟小狗死了,裴宜是绝不可能和一堆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
他的沉默,让钟母明白了答案,钟母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钟成双尴尬的听了好一会,忍不住道:“狗子娘,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和狗子好好讲,别动气,管事那边你也别急,我想想办法。”
钟母急忙睁开眼,好生感谢了钟成双一番,客客气气送走了钟成双。
房间里只剩下了母子俩,钟母闭了闭眼,沉声道:“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
裴宜浑身一震,吃惊地看向钟母。
豆大的眼泪从钟母通红的眼眶里一颗颗往下滚落,钟母定定地注视着裴宜,泣不成声。
裴宜心里莫名涌现一股急切,不顾仪态往前一扑,死死揪住了钟母的衣摆。
“娘!你别不要我!”
钟母浑身一抖,猛地看向裴宜,又哭又笑:“你是娘的狗子!十年前,你也是这样,神态,语气……都一样!”
裴宜略一愣神,就被钟母死死抱进了怀里,肩上的布料被打湿,裴宜脑子嗡嗡响,下意识拍了拍钟母消瘦的脊背。
钟母“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钟母这一早上大喜大悲,这一哭,竟是直接哭晕了过去。
裴宜费力将人拉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又娴熟地给她把了个脉,确认并无大碍后,这才趁着四下无人,自己偷偷开始驯服不听话的双腿。
饶是有钟小狗的记忆和身体的肌肉记忆打底,裴宜也花了两个小时,才从勉强站立三秒钟就倒地,到能扶着墙慢慢走动。
之所以不继续,不是裴宜累了想偷懒,而是钟成双又去而复返了。
钟成双走路回家走到一半才想起钟母说裴宜下不了床了,脚步一拐就去了村里的老大夫那里,硬是将人给拉来了。
老大夫看着得有七十岁往上,面貌虽老,却腰背笔直,走路雷厉风行,进门瞄了眼躺床上的钟母,直接就走到裴宜面前,捞起他的手就开始诊脉。
“年轻人,你这年纪轻轻的,看着没多少活头了啊。”
老大夫语出惊人。
钟成双吓得面色都变了,大声道:“老叔!”
喊完才想起钟母在睡觉,急忙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道:“老叔你想想办法,狗子才十五岁呢,要什么药材咱们想想办法去山里找找,您看行不?”
老大夫愁得直叹气,当着裴宜的面就直言不讳,他道:“你看看有啥办法吧,要是没百年人参,狗娃子今年是熬不过了。”
第4章 帅气兵哥与小矮猴子
钟家村村后的绵延大山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旁若无人走在从未有人类踏足过的深山禁地里。
他走过的地方不远处,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跪趴在地,向那个男人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仔细看看,猛虎耳朵都被吓成了飞机耳,自欺欺人般将巨大的毛茸茸脑袋埋在两只前爪间,假装只要自己不抬头,那个人类霸主就看不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