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庆虽只是个县令,但自古以来官大压死人,他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整个诏安县及周围的附属乡镇,都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响应起来
首先,便是让各乡镇先前组建的护卫队开始紧锣密鼓巡逻,诏安县关闭县城大门,进入警戒状态。
其次,衙役与守城的五十余名官兵箭上弦、马上鞍,全县搜查可疑人员。
原本亥时的宵禁,也直接改到了酉时(下午五点)城门关闭之时,因着这条禁令,聚福楼直接取消了晚上的点餐,只做中午那个时段的生意,雅间长期留宿的客人则是不受时间限制随时可以点餐。
姜思源院长从县衙回去后,便提前给书院夫子和学生们放了假,偌大的思源书院,只剩下姜院长与他的夫人居住着。
钟生自己撸起袖子忙了好几天,在别苑附近挖了许多个陷阱,秋天有样学样,在请教了裴宜之后,两人抡着铲子,在秋天那间房的衣柜底下,挖了个小密室。
密室两丈宽两丈高,足够容纳好几个成年人躲藏,四周用了七八根木棍支撑,木棍之间则是钉着大块的木板,既不会弄脏衣服,也不担心密室受到大震动会坍塌。
秋天勤勤恳恳往密室里搬了好几袋子干粮,以前无数次饿肚子的经历告诉她,不管任何时候,粮食是最重要的。
在诏安县严阵以待时,那伙明白自己行踪暴露,早已逃之夭夭的倭寇,悄悄驾着船,再次登陆了钟家渔场。
钟家渔场已经是一片废墟,倭寇头领目光转向钟家村的方向,生硬的中原话自他嘴里吐出:“我们,分开,杀!”
倭寇们三人一组很快分好队,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快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也是巧了,倭寇们平时里为了不引人注意,一直待在钟家渔场不敢出来,有活动也是驾船出海,竟是一直不知道那群被他们看不起的愚蠢百姓,竟然还组织了护卫队。
倭寇们依旧以为他们只要出动三人小队,就能杀光一个村子,很快,最先到达目的地的倭寇三人小队就受到了巨大打击。
三个倭寇被一堵砖头墙给堵住了去路。小头目从怀里拿出早前逼着渔场老东家画的地图,一时有些傻眼。
拆墙动静大,且不知墙后是什么,直接翻墙也危险,三个人叽里咕噜小声商议了片刻,决定绕过这堵墙。
半小时后,三人铁青着脸从相反的方向又绕回了原地。
这个村子是不是有病?谁没事吃饱了撑的把整个村子都用砖头砌墙围起来?大家出入就一个门有多不方便心里没点数吗?
是的,钟成双原本留了村口和村尾往大山那边去两个门。
在发生了钟家渔场着火的事后,因为怕老东家嘴里的那伙人又跑回来,钟成双带着村民,把通往大山那边的门又给砌上了,还集思广益,额外多加了好几道防止贼人的措施。
久久没能完成头领下发的任务,三个倭寇对视一眼,还是决定翻墙。
两人在墙边蹲下,双手撑着墙绷紧大腿,一人快跑几步助力双脚踩上两人贡献出来的大腿,随着底下两人猛一起身,翻墙的那人双手用力往墙上一搭。
“啊!”
一声惨叫,翻墙的人双腿一软,一个滚子摔了下来,连带着也将下面垫底的两人给扫倒在地。
“八嘎!”
底下两人气得低声直骂,急忙爬起来准备拉起连堵矮墙都翻不过去的废物同伴,却在手掌相接时,猛地感觉自己握住的手手感不对,温度也不对,仔细一看,竟然满手都是黑乎乎的不明物。
翻墙的人双手被这两人用力拉了一把,翻着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这两人这时才看到,这位仁兄哪怕已经昏过去了,双手依旧在可见地颤抖着。
两人强行扳开同伴的手掌心仔细看,就见这人手掌心都快被烫熟了。
两人惊骇仰头,看向眼前这堵外表平平无奇的青砖墙,一时竟有些怕了。
一墙之隔,正巡逻到附近的五个村民也听到了黑夜里那声短促的惨叫,钟怀第一个反应过来,做手势让所有人不要发出声音。
让大家在原地等待着,钟怀自己轻手轻脚,偷偷走到了声音传出的地方附近,趴在墙上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当听到真的有人在低声说话时,钟怀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轻声小跑回去,带着巡逻的人远离了墙边,这才和村民们小声说了他的发现。
“那怎么办?”一同巡逻的人语气里满是退缩。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硬实的棍子,可大家虽然在武师那里学了点三脚猫功夫,真面对不知底细的敌人,还是心虚腿软想打退堂鼓。
钟怀看了大家一眼,握紧了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杵,“各位,对方是冲我们村子来的!你们没听说吗,那个钟佐是勾结倭寇的叛国贼,刚才我可听见了,外面那几个人说话,没一个字是我听的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