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高位的明黄身影面色无波无浪,虚虚半阖着眼看面前被吓得痛哭流涕的女子,语气平和:“既如此,就请崔美人管好你的嘴。”
他对面前的女人厌恶到了极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起身出了鹑尾宫。
愁丝难解难断,今夜的星星如知人心惆怅一般,格外明亮。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一路步行至昭华宫,禀退了宫人,宽衣解带,爬上了李兰舟原本安眠过的床榻。
身子渐暖回温,馨香扑鼻,衾杯中的帝王蜷缩一团,却是不由又落下泪来。
他自言自语说着:“兰舟,你等我,我一定会除掉那些不必要存在的人,权倾天下,给你最想要的一切。”顿了顿,他故作轻松一般轻笑道,“也包括我。”
他语气缠绵念却坚定,念叨着:“除了我,谁也不能站在你身边。”
无人瞧见的夜晚,空空荡荡满室无人气的宫殿,帝王如同回到孩童时,委屈无比地抱着被子,撒娇说道:“兰舟,我好想你。”
第59章 勾引
夕颜宫。
璎珞看了一眼里面坐在镜子前的王嫣,躬身绕过屏风,一边行礼一边说道:“才人,早些睡吧,陛下今夜.....宿在鹑尾宫了。”
王嫣一把将梳子重重放在妆台上,眼中怨恨了一瞬,却也只是转瞬即熄。
她看着铜镜中美丽的面容,远山细眉弯弯,美目明亮,朱唇红如血。
她还年轻,拥有独一无二的美貌,可日复一日,若不能获得君王的恩宠,再美丽的容颜也消磨在这聊聊岁月里了。
她想起了李锦书刻意对她的优荣。
外边都传她和崔鹑是皇帝最爱的两位妃嫔,但李锦书其实很少进入后宫宠幸嫔妃,次数很少。表面上看第一次侍寝是召见的她,这两个月以来对她的看望也是最多的。
可只有王嫣知晓,李锦书让她侍寝的那两夜,都是她独自躺在床上一晚上,而李锦书与她隔了一大面花鸟屏风,独坐于桌前处理政务,无论她如何委婉暗示夜深了,李锦书都只是客气地表示让她先休息。
李锦书真如温润君子一般,对待她和风细雨,可也无半分亲近之意。
她身着轻纱寝衣,躺在龙床上,偏头穿透朦胧的屏风,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
可再怎么睁大眼,也只能看见映在屏风上隐约的烛光身影,其他的,便也看不清了。
璎珞安慰道:“除了才人您与那崔氏,陛下不也没让别的女人侍寝嘛,才人您就别担心了!”
王嫣深深叹息了一口气:“无论陛下待我真心与否,宠幸别的女人与否,我都不关心,我真正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皇后的宝座。”
她心中纳闷,为何李锦书明明对她有意,却还对她这般不温不热?
想不通那就不想,她嘱咐璎珞:“务必盯好鹑尾宫那边。”
璎珞郑重应下。
此那天之后,王嫣的眼皮就一直跳个没完,果不其然心神不宁时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璎珞急急忙忙进入殿中。
“干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王嫣不耐烦地将手中的花插进花瓶中。
璎珞强自咽下一口气平静了下心神,附身在王嫣耳边窃窃言语了两句。
王嫣手中开得正好的荷花被她掐断,汁液糊了白嫩的手,她眼神犀利,转头看身旁的璎珞:“可当真?”
璎珞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崔美人好久葵水都没来了。”
王嫣心中危机感加重,凝眉道:“陛下果真是护着她,现在都不准昭告天下。”
她垂眸,将手中已不成样子的荷花随意丢在桌子上,缓缓站起身。
“天命若眷顾,就让我也快些有孕,诞下一皇子,让这李氏的天下,也有王氏一半。”
*
杨柳垂丝,随风轻柔妩媚拂动,残夏荷莲,蜻蜓立于荷叶尖尖。
大明宫的御花园,极尽能工巧匠,花匠忙碌,宫女太监有序来来往往,光影绰约,最是偷闲时。
四角三叠的亭子,远远看去,一如伫立的精致糕点,别致典雅。
崔鹑和崔映月相邀游于园中,身后的宫女太监跟了一丛,本是暑气难消想去亭内休息,却是远远看到王嫣带着仆从独坐亭中。
崔映月向来行事张扬,说没有躲避的道理,便带着崔鹑大摇大摆进了亭子。
“崔姐姐,昨晚陛下又召你侍寝,你看你都累瘦了。”崔映月用余光瞟了一眼王嫣,“不像某些人,乐得清闲。”
王嫣本不想理这两个女人,但已经凑到了跟前的脸,哪有不打的道理?
她慢悠悠摇晃手中的圆扇,轻笑:“不过是本月第一次罢了,有何好显摆的?”不等崔映月回击,她扬眉笑道,“你家崔姐姐,多多少少都有陪伴在陛下身侧的机会,你自己呢?都没见过陛下一面,还有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