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好歹也是太原王氏的领头人,贸然动手,这不是明晃晃告诉王家人人是我等杀的?”
哥舒泰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抹黑李锦书的机会,只模棱两可地说:“我也劝过李锦书,但他不听。”
李兰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摆手道:“罢了,皇弟这样做,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哥舒泰看她面容不适,关切问道:“殿下怎么了?”
李兰舟放下手,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无事,老毛病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回京经过陇西老家时,要去看望李锦书的亲生父亲贤王李奉顺。
不知是不是李兰舟的错觉,总觉得贤王李奉顺看她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畏手畏脚。
不过李兰舟本来也和此人不熟,不知是不是此人生性如此,便也没在意。
在她回京的这段时间,李锦书每日都有二三封八百里加急的信送到她的手中,可见真是催促心切。
在她不知道的背后,哥舒泰也传了回信给李锦书,冷巴巴的只有两个字——无事。
在李锦书的催促下,李兰舟的车马师傅那是一刻也不敢停歇,无必要不多停留,尽量在李兰舟没发现没被惊扰的情况下,每日多走些路。
在这样的情形下,一路车马气势浩荡行至距洛阳不过二十里的地方,遭遇了刺客伏击。
第64章 回宫
与王维庸的死讯一齐传送进夕颜宫的,是王维庸在路上派人给王嫣捎带的胭脂。
王嫣如同被抽干了全身的气力,猛然间捂住胸口,再也坐不住,从座位跌落在地。
璎珞急忙冲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才人!您可要节哀顺变啊!”
可无论她再怎么用力,王嫣都一动不动坐在地上,任她如何拉拽都纹丝不动。
王嫣狼狈地坐在地上,靠着椅子才能勉强稳住身体不歪斜,她痛苦地捂住胸口,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眼角和面颊不受控制地抽搐。
幽幽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外,是那日站在夕颜宫门口与她挥手告别的王维庸。
他在朝她故作开心地挥手,嘴角裂到了耳后根,笑着冲她喊道:“妹妹不必担心!为兄去去就回。”
此时此刻,她反应过来时,指尖已颤颤巍巍抓握住王维庸临死前在半路上给她买的胭脂,抖着手指打开,是和洛阳没什么不同的胭脂,甚至民间的做工远远比不上宫中她用的最低劣的那等。
王维庸真是蠢货!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胡乱买买买!
他这个.....这个蠢货....
为什么她说什么他都相信?
遥遥记得,从前他也是这般的,不懂女儿家的东西,商贩说什么他都信,大把大把的银子也长不了教训。
小时候王显给他们一齐请了教书先生一同学习,王维庸总是会无所不用其极玩闹逃学,反倒是她一女子学问都比他学的多。
她爱在午后回房小憩,那个好似没什么不同的午后,她醒来时眼前的床铺上就放着她最爱那家铺子新出的香粉,旁边还写了一张纸条——“为兄今日早去早回,去为嫣妹妹排队买上了。”
原来那日早晨,他是因为给她排队买香粉才没去上夫子的课。
她惊喜于他将她的随口唠叨抱怨听进去了,然后一边欢欢喜喜打开盒子,凑近鼻子细嗅。
——当时只道是寻常。
*
新任齐国公新丧,事发突然,悼唁的人少之又少,太原王氏的本家人未到。
尸首未寻回,只能贡奉一牌位,供往来的宾客悼念参拜。
齐国公府灵堂后的偏殿,仅仅一墙之隔,灵堂内的人若穿过小院凑近细细一听,定然能发现里间男女的声音。
卢庆玄偏过脸,斩钉截铁道:“不行!”他咬牙为难,“这是不行的!这.....这怎么可以.....”
一身白衣丧服的王嫣看着卢庆玄的神情举止,心中的冷意泛滥成灾冰封千里。
卢庆玄还沉浸在王嫣刚刚对他说的那些话中,心神不宁手足无措,不安极了:“嫣儿,我知晓庸兄突然去了,你一时受了打击......”
王嫣冷不丁走上前凑近他,她踮起脚尖,与他面对面,呼吸喷薄缭绕,让卢庆玄欲罢不能,手脚也不听使唤了,只呆呆愣愣看着面前魅惑至极的心上人。
王嫣微微偏头,凑近他的耳骨,轻轻说了一句:“陛下其实从未碰过我。”
耳骨上那突然柔软的触感惊得卢庆玄还没消化完王嫣的话语就失了语,心跳快得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少女柔软的唇一路从耳朵一点一点轻吻向前,直到二人又再次面对面,近在咫尺皮肉几近相贴,似亲未吻。
卢庆玄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间尤物,喉结止不住地上下滚动,神智终于在这样的意乱情迷中恢复了一些,呆呆呢喃:“不,不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