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凝第一次骑马,江伝琛在一旁教她。
好不容易上了马,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起坐,脚底下没有发力点,除了坐着,什么也不会。
“你试一下起。”
起就是踩着马鞍上的蹬子站起来,尹凝自诩核心力量很好,但试了两三次,没有丝毫变化。
江伝琛又气又笑,“你怎么这么没用?”
尹凝听不得别人说她没用,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第一次骑马就什么都会?”
“至少比你强。”当时江伝琛学了三天就可以自己驾驭了,比尹凝也就那么厉害一点点吧。
尹凝不再说话,心里下了狠劲,非要学会骑马给江伝琛瞧瞧。
两个小时后。
岑思楠和古昊坐在马场外面喝茶晒太阳,场里正中间,尹凝和江伝琛两个属火药桶的,吵得一声盖过一声。
“你怎么能这么笨,你不会好好抓着?”
“你急什么急?你自己教的不清楚!”
“你别学了!”江伝琛戴着墨镜,嘴角烦躁地弯下,抓住缰绳,一下子坐上马背,跟尹凝紧贴。
“抓紧了。”
“你给我下去!我自己能——啊!”
尹凝话音未落,缰绳从她手里抽出,这匹在她手里一步也不肯走的马突然不受控制地朝前奔去。
前几秒的颠簸中尹凝完全不敢睁开眼。
最后她想到江伝琛的口令,开始试着配合马背一上一下,很快便掌握到要领。
但速度仍然很快,江伝琛的喘息声就在她耳边,剧烈起伏,就像着沸腾的马儿,有着强壮的生命力。
“你慢点儿......”
“你说什么?”
草原风声太大,尹凝提高音量,“你慢点儿!”
江伝琛操纵着缰绳,使马儿停下。
“你每次让我慢点儿,其实都是让我快点儿的意思对吧?”
尹凝尴尬地不敢看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又不是在床上,江伝琛没事发什么浪。
“好。成全你!”江伝琛主打一个随心所欲,已读乱回。
尹凝看着马头,连地上的草都还没看清,就看见马蹄跑出重影,她吓得大气不敢出,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但很快,她就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恣意快活,驰骋疆场,能将所有的不愉快抛掷脑后。
远处的岑思楠和古昊喝着新鲜煮好的奶茶。
“伝琛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古昊自动忽略尹凝的惨叫声。
岑思楠扯了扯嘴角,“我怎么觉得尹医生一点都不开心。”
两天后,四人自驾开车回上京。
尹凝的心情跟刚来的时候比舒畅很多,后车厢塞满了她买给许崇义和林漾的特产。
古昊身体不好,他们走走停停,累了就休息,一天的路程,拖到了两天一夜才走完。
回上京的那天,下了场大雨。
车子驶入上京市区,一如既往地拥堵,寸步难行。
灰蒙蒙的天笼罩在头顶。
尹凝突然觉得这座令无数人向往的城市也不过如此。
车子正要通过一个红绿灯,后排响起岑思楠惊慌的声音。
“老公,老公,你醒醒,你别吓我!”
尹凝向后看,只见古昊安然闭目,唇色发白,十分钟前他说要睡一觉,然后就再也没醒过。
“古昊!”岑思楠捧着他失去重心的头,眼泪啪嗒地掉。
江伝琛一边开车一边扭身看古昊,“昊子,你给我撑住!不然我杀了你。”
路上川流不息,江伝琛明显慌了,转弯的时候忘了打方向灯,经过路口的时候不鸣笛。
“伝琛,停车吧。”岑思楠心如死灰地说。
车子一个急刹,江伝琛沉默着,握紧了方向盘,从眼角到眼尾都是红的。
尹凝帮他做了一些紧急措施,但都没什么用。
岑思楠抱着他,很快,他回光返照般地睁开眼睛,用最后的意识握住了岑思楠的手。
“别,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好好活下去,把佑佑养育成人。”
岑思楠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古昊安心闭上了眼睛。
这场雨下得格外大,砸在车顶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
车里的死寂和外面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尹凝作为一个见惯生离死别的人,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古昊的后事是岑思楠亲自料理的,尹凝挽着裴佑航的手臂出席。
在葬礼上,看见古昊的父母,他母亲是外国人,高高瘦瘦的干练模样,哭着抱住儿子古昊的棺木,岑思楠想去安慰她,结果被打了一耳光。
女人用英文,恶狠狠地咒怨:“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儿子病情复发!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儿子纠缠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