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曦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及时闭了嘴,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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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楚琼的案子开庭审理,楚孟冉没有回国。
但是写了一封信,经几人辗转,交给了给楚琼辩护的律师。
律师拿着那封信,当着法官的面念了出来。
“我妈妈是一个勤奋的人,她给了我能得到的最好生活”
律师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管她是如何得到的。”
楚琼穿着橙色马甲,起初很平静地坐在审讯的椅子上,听见楚孟冉的信,眼泪无声流落。
戴着手铐的手擦了擦,她面色坦然,始终不承认自己有错。
接下来两个小时的审理,她对自己的每一项罪过都不承认。
就在这时,公诉人申请证人出席。
尹凝和林漾站在门口,一左一右搀扶着许崇义。
听到里面的人提到证人两个字。
许崇义整了整衣衫,他步履蹒跚,头发花白,瘦骨嶙峋,苍天有眼,让他活了下来。
“爸,真的不用我们陪你吗?”
许崇义拍拍尹凝的手背,“你们已经做了很多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大人来做。”
大门缓缓打开,许崇义缓缓走进,楚琼的脸色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变了,蹭的站起来。
她的律师听见她喃喃了一句:“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律师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细汗,光是看楚琼的反应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很难办。
“主任,你先冷静一下。这个人是谁?”
“不可能......”楚琼仍没有回过神,直至这一刻,她才面露慌色。
许崇义朝着法官鞠了一躬,随即拿出手写的几页信纸。
“尊敬的法官,我是冬城一位下岗工人,十四年前,楚琼负责我们工厂下岗工人安置一事,由于她的一己私欲,害得四百多个家庭,饱受那年冬天的摧残。”
他的声音缓慢,沉稳,听得出来在努力做到铿锵有力,可这段文字背后的创伤还是让他哽咽,泪目。
他满是沟壑的手背擦了擦泪花,继续朗读,“我实在养不起两个孩子,无奈之下把自己的儿子送人。我的妻子,为了给发高烧的女儿求药,活活冻死在雪地里。并且据我所知,由于楚琼未妥善安置我的这些工友以及他们的家人,导致了舒靖一家四口相继自杀,造成了女人卖身,男人买血,孩子无依无靠的悲剧。在我想去向楚琼讨回公道的时候,遭到了她暴力阻拦,导致我昏迷了十四年。”
楚琼颤颤巍巍,捏着拳头的手心,咬着后槽牙,“你胡说八道!”
许崇义迎上她的目光,“如今我站在这里,我想问问楚琼,在你富养你的孩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这四百多个家庭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关我什么事!”楚琼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她指着许崇义,“法官,他这是污蔑!污蔑!我是一个母亲,我做的事情对得起任何人!我努力给我女儿创造好的生活条件,有问题吗?你说我害你昏迷,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吗!”
她的律师拦都拦不住她。
法官敲了下法槌,场面安静后,她开口:“公诉人,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公诉人面色凝重地看着楚琼,“你说你对得起任何人,可据我掌握到的资料,你女儿和你外甥近三年的花费就高达七百万美金。你一个公职人员,这些钱从何而来?”
楚琼稳了稳心思,在律师的搀扶下坐下来。
“我前夫,我前夫给的。”
公诉人冷嗤一声,“你这个人,不仅玷污了我们公职人员的队伍,还在残害百姓利益之后没有丝毫悔过之心!我申请法官判处死刑!”
楚琼勾唇,“我知道你们巴不得我死,但是你们做梦!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贪污,没有做你们说的那些事情!我绝不认罪!”
“你!”公诉人忍不住骂了一句:“无耻!”
“肃静。”法官敲了敲法槌,“休庭。”
这件案子复杂,并且年代久远。合议庭讨论了很久,最终法官宣判,并没有像公诉人说的那样判处死刑,而是无期徒刑。
从法院出来,林漾搀着许崇义下了几节台阶,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哥,你先带爸回去!”
林漾和许崇义都没有叫住她。
尹凝逆着人流,想要去找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官,却撞见了来旁听的柯磊。
“柯检察官,为什么不是死刑?”尹凝喉咙哽咽。
她等了这一天等了太久,柯磊拍拍她的肩膀,“楚琼暂时不能死。”
“为什么?”尹凝拧着眉,“她做了多少坏事,难道法官不知道吗?”
“尹凝,法官只是根据证据审判,背后的心酸需要当事人自己呈现给法官。而目前法官了解到的楚琼犯罪的证据,确实不足以支撑判处她死刑,而且她也供出了一些违法人员,也算是将功补过。所以现在这个结果请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