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陆京淮不懂。
他一脸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裴佑航,冉冉今天落得这样的下场跟你脱不了干系!”
裴佑航的背影微颤。
陆京淮的话仍在继续。
“她从小到大,一心一意地喜欢你。你要是不喜欢她,大可不必给她希望!你碰了她,又不娶她,你以为你是谁?把我妹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裴佑航,是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你这辈子都给我记住了!”
“京淮。”
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道沉着的中年男声。
裴佑航脸上也闪过一抹诧异,只见裴胜意站在了他面前不远处。
陆京淮冷眼警惕地看着他。
“京淮,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别把冉冉出事怪罪到我儿子身上,谁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陆京淮冷哼,“要不是为了裴佑航,冉冉怎么会跟商澜澜扯上关系?”
警方已经调查清楚了楚孟冉和商澜澜的来龙去脉,虽说都是楚孟冉自愿的,但也跟裴佑航沾点关系。
裴胜意不怒自威,“佑航,你先去忙吧,医院煞气大,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说罢,他再次看向陆京淮,“你小姨呢?”
“我们家不欢迎裴家人,姑父请回吧!”
“京淮,你别忘了,我那个侄女还怀着孕呢,你在这儿,昭曦那边你还顾得上?”
提起这个陆京淮就很难不咬牙,原本他跟方昭曦结婚是为了裴家和楚家亲上加亲。可结婚后,两家关系越来越恶劣,他跟方昭曦的婚姻也名存实亡。
眼下这个孩子,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几次劝说方昭曦去把孩子拿掉,但她执意不肯,还大着肚子,搬回了方家住。
陆京淮此时也无心管她,楚孟冉变残废,楚琼当场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清醒。
他怎么也没想到,裴家在这个时候,会以局外人自居,不肯负这个责。
这时,楚琼的司机从病房出来。
“主任醒了,让裴总署进去。”
陆京淮脸色一变,“小姨为什么——”
司机打断他:“主任还说了,昭曦小姐怀着身孕,您作为丈夫,应多陪陪她,主任让我现在送您回家。至于裴少爷......”
“主任请您离开。”
司机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裴佑航握紧了拳头,也只能大步离开。
-
楚琼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其实这些年她也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不少。
白了染,染了白,哪有人会一直年轻。
她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偏头望着窗户上的柳枝。
裴胜意进来的时候,叹了口气,“你也想开点儿,总算是命保住了。”
楚琼缓缓偏头,那憔悴的面容上,目光依旧狠辣,“商家就庆幸冉冉保住命了吧,不然我让他们集体给冉冉陪葬。”
裴胜意掀了掀眼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楚琼没说话,再次扭头看着窗户。
过了会儿,她的声音平静响起。
“秋媛没来吗?”
“她胆小,一听冉冉出事就吓晕了,我来之前她还下不来床呢。冉冉毕竟是我们夫妻看着长大的,我们不会不管的。关于冉冉的生父,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楚琼摇头,“我累了,你回去吧。”
裴胜意有些着急,“楚琼,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冉冉都这样了,难道他作为父亲,不能出面管管吗?”
楚琼仍是没说话。
裴胜意也只好绷着脸起身。
走之前,他忍不住道:“这么多年朋友,我不得不说一句,你太要强!谁都知道冉冉是你的命,商澜澜害的是你命根子,你就这么算了?”
回答她的还是沉默。
她太要强,这句话几十年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她。
裴胜意走后,她让司机支开了其他人。
随即她坐起来,梳了梳头发,换了身体面的衣服。
凌晨两点,一只带着厚重掌纹的手推开了病房门。
坐在床边的楚琼缓缓朝他看去,夜色里,眸光轻颤。
“我们的女儿......残废了!”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怪我。”
楚琼突然站起来,把外套丢在了他脸上,“不然呢?你为了一个贱人动商靖远?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嫁给了王永康,带着女儿东奔西走,从来没有跟你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连冉冉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为什么冉冉还要为你的错买单!”
“楚琼!你冷静一点!”男人握住她,“你想没想过?商澜澜为什么会知道楚孟冉是我的女儿?这件事我们隐藏的很好,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可为什么商澜澜会知道?”
楚琼跌坐下来,事发突然,有很多事情她来不及思考。虽然男人说的在理,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