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失手,恐怕是对方对他们的情况摸得太过精准。
任青山站在一旁,人显得十分懊恼:“今日王爷与往常一样到城郊十里外的边关防线巡视,路过一片枯草丛时忽然被草丛中跑出来的野鹿撞到,从马背上跌落而下,我等见他没受伤便忙着排查周围陷阱,岂料,有一支利箭从王爷身后飞射出来,就离他有一里的距离,利箭从后背穿膛而过,王爷才受了重伤。”
顾衍皱起眉头:“没抓到人?”
任青山摇摇头:“对方跑得太快,且对这附近的地形很是熟悉。”
“可有看到他的身形?”
任青山依旧摇摇头:“被枯草丛挡着,无法看清。”
若能看得到身形还能判断出来是不是北椋人,北椋人比大楚人长得身形要高大些。
“你先下去吧。”
什么都没问出来,顾衍也不再难为他。
“有什么事中郎将可随时叫属下。”他朝他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顾言昌这一箭不会挨得没来由,顾衍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纪殷乾。北椋人都熟悉荆州边境的地势,要想行刺对他们来说亦是易如反掌。
只是顾言昌带出去那么多随从,连个对方的身形都看不清楚,可见对方是个高手。
而且,也有可能是周边小国干的,他们知道北椋对大楚一直虎视眈眈,恐想挑起大楚和北椋的战事。
顾衍正想着,军帐被人撩起,老军医熬好了药,端到床榻边上来。
“麻烦中郎将将王爷身子抬起来。”顾言昌尚在昏迷中,躺着喂药不好入口。
“好。”
顾衍坐到床榻上,将顾言昌的半个身子抬起来,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等老军医喂完,他才将人放回榻上。
看到从顾言昌后背拔出的箭头,老军医开口道:“这箭头我得拿回去研究,须得多等两日才能知道上面沾染的是何毒。”
顾衍看着发黑的箭头,面色沉重点下头。
入夜后,军营里变得安静下来。
顾衍在他床榻边守了一夜没敢闭眼,中间顾言昌吐了几次乌黑色的血水。
天微微亮时,老军医来查看顾言昌的伤势,给他把完脉他才松一口气:“王爷体内的毒已经逼出来,没事了。”
顾衍紧锁了一夜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开来,朝他道:“多谢军医。”
“不过还是得小心照料着,这药每日得分三次喂他喝下。”
嘱咐完顾衍,他便走出军帐,想赶紧将箭上的毒辨识出来,好让顾衍做好准备。
楚蘅在府上等了一整晚都没见顾衍回来,她心里不踏实,早上便早早起来给他熬些粥带到军营给他。
陆燃带着她到那时,顾衍正伏在床榻边昏昏欲睡。
见到军帐被人撩起,进来位面貌熟悉的女子,他立刻睁开眼朝她道:“你来了。”
楚蘅拿下身上的袄子,将熬好的热粥从食盒里拿出来:“见你一夜未归我实在不放心,便熬了些粥给你带过来,赶紧喝吧,喝完睡一觉,王爷有我守着。”
“辛苦你了。”
握着手里热气腾腾的粥,顾衍觉得此时此刻的场景无比温馨。
“赶紧喝吧。”楚蘅催他。
顾衍将粥喝完,人便伏在案上睡了过去。
楚蘅忙寻来张毛毯给他盖上。
以前她总觉得这对父子的感情生分得很,如今再看俩人的关系倒也没有那么糟糕,恐怕是没解开心内的心结罢了。
接下来的几日,楚蘅每日都做好饭拿到军帐里给顾衍,顾衍夜夜都守在顾言昌榻前,也就是白日楚蘅过来的时候他才愿意睡上会儿,不然谁守在顾言昌榻前他都不放心。
“你心里还是在意王爷的,平日里为何不与他将关系处好些?”
陪着他用膳时,楚蘅开口问他。
顾衍夹菜的筷子停顿一下,紧接着便给她夹一块肉放入她碗中,抬起头笑着看她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日后寻机会我再慢慢与你说。”
楚蘅回头看一眼床榻上的顾言昌,点下头。
俩人刚用完膳,陆燃便入到帐中来告诉顾衍:“军医将箭头上的毒辨别出来了。”
“我去看看。”
他坐不住,起身匆忙往外走。
“中郎将。”
老军医见来人,朝他行一礼,尔后便将盆中化开的毒水呈给他看,盆中的水呈鲜艳的血红色:“此毒名为见血封喉,毒性极强,好在王爷的毒箭拔出来得够快,不然真要应了此毒之名见血封喉。”
“据老朽所知,见血封喉只有北椋皇庭里才有。相传北椋先帝在位时,曾用见血封喉毒死当时独揽朝政、一手遮天的首辅大臣。但北椋先帝为遏止谣言满天飞,便将宫中懂得研制见血封喉的老太医都给秘密处死了,从此再也没人见过见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