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思索着他的话,忆起昨夜的荒唐事不由明白过来,“您说,奴婢听您的。”
“过来。”
顾衍抬眉,轻声说与她听。
辰时三刻,他把禅房门一打开,当即传出楚蘅凄凄惨惨的哭泣声。
“要哭出去哭,别在小爷跟前哭!”顾衍往外撵人。
“三公子,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向来稳重的楚蘅,此刻正在顾衍面前打哭作闹。她捻着丝帕擦泪,脸上因昨夜的醉酒还透着红晕,眼圈儿抹得生红,眼波轻捻流转,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潸然泪下。
听得动静声,谢氏又头疼起来,她赶紧让顾言昌去阻止他们再胡闹,昨夜闹一出已经够丢顾家脸面的了,今日若再来一回,她这条老命怕是也要交待在这了。
顾言昌和曹氏急忙上来拦人,想让人拿帕子堵住他们的嘴,可顾衍身手何其好,就算是顾言昌亲自上手,也抓不住这上蹿下跳的泼猴。
“可不是小爷我不帮你啊,实在是你太过胡闹,入夜了怎还能孤身一人到大公子屋中去,亏你还是老夫人院中出来的,这点规矩都不懂?!”顾衍大声教训她,生怕有人没听到似的到处嚷着。
“大公子说了,若奴婢不去的话,他就将奴婢撵出裕王府,让奴婢流落街头。奴婢一介弱女子,哪敢违背主子意愿,只得随着那沈末悄悄去到他屋中。”楚蘅泫然泪下,手死死抓着门把,不让曹氏带人拉进屋堵住她嘴。
瞧见准备去烧香祈福的人流听到哭闹声都渐渐朝升道院这儿围过来,顾衍顿时兴致更浓,他拼命扯着嗓子道:“可大公子说了,是你自个儿拿酒主动去寻他的,我自个儿的大哥不信,难道要信你一个小丫鬟的不成?!”
曹氏好不容易带人抓着楚蘅,正要拿帕子塞进她嘴里,手腕突然不知被哪里扔来的石子打中,疼得她嗷嗷大叫,场面顿时变得愈加混乱起来。
那两个架住楚蘅的婆子见曹氏吃痛,忙松开手去关切她伤势,楚蘅赶紧跑到院中对着顾沅的禅房哭诉:“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自打您从北椋回来,他就处处想法子让奴婢加害您。上回您被马蹄踩踏受重伤昏迷,奴婢将您带回府上,被他阻拦于府外奴婢不从他所愿后,他便怀恨在心。故而昨夜才命那沈末给奴婢灌酒,等醉酒后将奴婢扔至院中,以泄去他心中对奴婢的恼恨!”
顾沅原本在屋中心惊胆颤地坐着,此刻听到这番话立刻打开紧闭的屋门,三两下来到楚蘅面前,抬手就要扇她,被纵身而来的顾衍用根木鱼棒~子截在半空,他饶有兴致盯着顾沅,高声质问他:“大哥,她说的可是真的?难道你竟真的这么容不得我回来?”
顾沅呆了呆,忙笑着解释:“哪里的事,三弟不要听这丫鬟胡说八道。”
“若没这回事,上回祖母为何罚你跪祠堂?想必你心中一清二楚!”他拿手中木鱼棒敲了敲他心门处。
此刻升道院门口俱是看热闹的人,不少高门贵府看着顾家这场闹剧,都在窃窃私语。
外面乱成一锅粥,坐在里屋的谢氏气血直往脑门上窜。她知道顾衍这么闹的用意,他向来不囿于这些规矩礼制,分明是在逼她拿顾家的脸面换一个丫鬟的名节!
一个丫鬟而已!
她执起手边拐杖,让孙婆婆理好自己仪容后,终于从屋里端庄迈出,她径直来到顾沅跟前,一棍子敲在他背上怒斥:“自己做下的糊涂事还不认下?!莫要再将过错枉加到他人身上!”
有了谢氏出面,顾衍不再胡闹,斜身靠在榕树边上好整以暇看着。
狼狈不堪的顾沅见谢氏也不站在自己这边,顿时没了心气再同他们僵持下去,咬咬牙他只得对着楚蘅道:“昨夜是我污蔑了你,这错我认了!”
见误会得以消除,楚蘅紧绷的神情才舒展开来,她并不扭捏,将双手交叠于额前,大大方方朝他回礼:“多谢大公子肯替奴婢消解误会,楚蘅必定感念于心。”
端庄持重,带着顾家人应有的风范。
如此一来,看够热闹的达官贵人们才渐渐作鸟兽散开,顾家也收整一番,于午时准时烧香祈福去了。
拾阶而上供奉神佛的大殿时,楚蘅悄声朝顾衍道:“多谢公子。”
俩人会视一笑,阳光映照于俩人明媚脸庞之上,晕染出些许暖意。
殿下的百年老松树旁,台阶上那道轻盈身姿,生生落入楚璟和姚氏眼中。
“娘亲您可瞧见了?那丫鬟分明就是——”
她话没说完,就被姚氏用手捂住嘴,拼死截下她要说出嘴的话。
第三十八章 册封
“不管她是谁,都不能是那个丫头!”姚氏在她耳边沉声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