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里无不透着对荆州的担忧。
荆州是边关要塞，若是失了荆州，北椋大军一路南下，除了淮阳还有一道防线能够拦截，不然想要抵达都城汴京，一路上便如入无人之境。
“陛下，老臣可推举两个人去帮顾将/军的忙。”陈彦躬着身子从官列中走出来，如今的他已有六十岁。
淳元帝双目一亮，赶忙催他：“陈爱卿请说。”
“都虞司里的张铭魏冉两位副都御使可到荆州去帮顾将/军的忙。”
他们俩人都是顾衍亲自推举当上副都御使的，两年下来，都虞司被他们整顿得井井有条，司中大小事除了他们，副手也都可处理，再说他们不在司中也还有陈彦把关，不会太碍事。
张铭和魏冉立刻从官列里走出来，朝淳元帝垂首：“臣等愿到荆州协顾将/军击退北椋大军。”
“好！朕给你们一人拨三万大军，明日起便领兵至荆州随顾衍一道镇守边关！”
这种人才济济的场面，让淳元帝很是振奋。
“臣等领旨！”
张铭和魏冉立刻跪到地上，接过王喜呈到手里的兵权。
楚若渝欣慰地看着他们俩人，他也和陈彦一样，有意推举他们俩人到荆州去帮顾衍，不过此事由陈彦说出来更合情合理。
当日，淳元帝便命骑兵将他写下的密信带到荆州给顾衍。他在信中跟他说了张铭魏冉会各带三万精兵到荆州去协助他抵御外敌的事，并嘱咐他暗中将瀛湛逃跑的事调查清楚，此事有可能与纪殷奕突然朝大楚起兵有关。
他之所以没在百官面前将这件事表露出来，便是怕有异心之人一直混在他们朝堂中，而他未察觉出来，此番他命顾衍这么做，便可看看能否打消他的顾虑亦或是证实他并不是多想。
张铭和魏冉下朝后，便利用在都虞司当差的便利到军营中点兵，大楚武将和武举本就是由他们来管辖，到了军营中俩人很快将各自要领走的三万精兵清点清楚。
紧接着，俩人回到府上休整一晚后，次日早早便收拾行囊领军上路。
领着六万人的军队跋山涉水远赴荆州，并不如轻车从简那般便利，其中的变故太多，等赶到荆州兴许是一个月之后了。
等张铭魏冉从汴京离开，踏上北上的路，顾承乾才敢跟从北椋军营中逃出来的瀛湛接头。
此时的他一身轻装，他将腮帮子上的胡须都剃掉，墨发用发带束起，俨然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若非熟悉他的人仔细辨别，不会认出来他是从北椋军营里逃出来的那个瀛湛。
“这是怎么回事？”
顾承乾坐在圈椅上，沉眸问他。
四周用锦屏遮挡着，殿中的宫女太监凑被屏退了，谁也不知道他在见谁。
瀛湛朝他跪着，低头如实回道：“末将没想到那北椋皇帝让末将领兵进攻荆州是在试探末将。我一领兵进攻到荆州城门外，他便开始派人入我府中搜寻，并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后来，发现了我与殿下您私下往来的罪证。”
顾承乾眸子阴沉得可怕：“他居然能事先设下圈套，连你都察觉不出来。那如此说来，他早就已经怀疑你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想
“末将没想到他诡计多端，若非殿下您给末将传信，末将恐怕是逃都逃不出来。”
瀛湛朝他跪地垂首，话里满是感激。他一路躲避纪殷奕的追杀，历经羁绊才回到汴京，这条命捡回来得不容易。
顾承乾抬起头来，阴邪地看着他：“你在北椋潜伏多年，到关键时刻却没能让孤如愿。瀛湛，你将这条命捡回来是对的。”
“末将多谢殿下！”
以为他是在替自己感慨，瀛湛心中更是感恩。
下一刻，眼前闪过一道白刃，顾承乾从宽袖中掏出的利刃已划过他脖颈，并狠狠刺入他心脏。
瀛湛心中对他的感恩还未来得及散去，他已以手覆上自己脖颈，捂住不断涌动出来的热血双目震惊地望着他。
顾承乾阴森森瞧着他，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手道：“你这条命捡回来便是让孤亲手手刃的，不然你回来便没价值了。”
话里，透满了奚落，随着瀛湛最后的气息一点一点消散。
凌川叫人进来，将尸首处理干净。
顾承乾将帕子扔掉，说道：“纪殷奕知道了这件事，定会想法子要挟我，纪殷乾不能留了。”
“可纪殷奕手里的罪证？”
凌川担忧的却是这个。
顾承乾反驳他：“只要将纪殷乾解决掉，他手里的罪证便死无对证了，孤便不能被他拿捏。”
凌川缓缓点下头。
纪殷奕是北椋皇帝，对付他是不可能的，可对付纪殷乾，却容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