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胥放下手中卷宗。
翟墨点点头,“昏迷了好几次,仍旧说不知情。”
谢沉胥冷眸,“让展涛将他小妾带到地牢去。”
“明白!”
翟墨赶忙下去吩咐。
午后,谢沉胥来到地牢内,身上的玄色锦袍与地牢内阴暗的光线融为一体,他阴鸷的眉眼裹着的,是浸泡在湖底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见到他,硬了几天骨头的陈天崇神色也染上几分惊惧。
谢沉胥坐到他面前,玄色锦袍袍角铺开在椅边上,在墙上微弱火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慑人的亮光。
“掌司大人这般,难道不是在滥用私刑?!”
惊惧过后,陈天崇心底涌上几分怒火,朝他冷冷发问。
他一来便将自己关押到地牢里,要他交待出漠北事变的始末,可漠北事变明明罪在罪臣,与他有何干系?!
下一瞬,只见展涛将一年轻貌美的女子押到他面前,正是陈天崇前两年刚纳进府里的妾室瑶月。
“老爷,救我啊老爷!”
瑶月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此时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能拼命向陈天崇求救。
“月儿别怕!”
陈天崇坚硬的躯壳像是碰到了软肋,只有眼前的女子让他泛着红血丝的眼神映出丝柔意。
谢沉胥却是容不得他们二人在他面前煽情,手指节叩了下桌沿,展涛立刻将手中黑纱蒙到瑶月脸上,紧紧裹住她的脸,往她脸上浇水。
“老!老爷!”
“唔——”
冷水将黑纱熨帖在瑶月脸庞上,让她呼吸不得,被展涛按住的四肢在剧烈挥舞挣扎。
“展涛!”
陈天崇的一声怒吼让展涛灌水的手顿了一下,可辅一抬眼看到谢沉胥那副冰冷神色,却又不得不继续狠心下手。
“我说——”
“我说——”
在瑶月断气前,陈天崇终于松口,他额角青筋暴起,眼神紧盯地上动弹不得的瑶月。
展涛踢了她一脚,她才咳出声睁开眼睛。
展涛带着她从地牢离开。
眼看着人安然无恙,陈天崇收回失魂的眼神开口道:“三个月前,我收到从宫里传来的密函,说江尧年当年在征战漠北时,曾从匈奴将领手里夺回过一张军机秘图。只不过在战胜回京时,江尧年将此图藏在了漠北。”
“给我传密函的人让我设法将此图找出来,否则,便将我多年来贪污朝廷饷银的罪证呈到陛下面前。”
后面的话,陈天崇说得极为小声。
“故而在那之后,你便松懈看守罪臣的防卫,为的便是让他们逃走,好引出江尧年去找那所谓的军机秘图?”
谢沉胥抬眸,冷锐的眸光落到他身上。
陈天崇点了下头,紧而无奈道:“谁知那晚谁都逃走了,偏偏江尧年父子俩坐着不动。我别无他法,只好命人将那孟氏拐出兵备道。江尧年父子得知后追了出来,后面便下落不明...”
谢沉胥绷了绷神色,起身从地牢离开。
漠北的天色黑得极晚,往常这个时候京州城已经暮色四沉,可漠北的夜幕才刚降临。
住进魏府后,孟承御带着江凝去同魏翼巡问清楚罪臣出逃一事。
得知江尧年和江稚是因胁迫方逃出兵备道,江凝眉间涌上愠怒。
可此时,要找到江尧年和江稚的下落才是紧要事。
“你们可知,朝廷派了掌司大人过来?”
从魏翼巡的会客阁离开前,他突然开口问道。
闻言,江凝脸色白了一瞬。
第六十五章 她彻底惹怒他
“朝廷派来的人是掌司大人?”
江凝压下眉间骇浪,抬眸问他。
“不错,他一来便肃整城内混乱,漠北城才得以安定下来。”
“想来你父兄的下落很快便会查明。”
魏翼巡前面说的话江凝都没听清,唯独听清了这最后一句。
“多谢魏佥事。”
江凝忍着惊惧朝他道谢。
“不必客气。”
知道他们连着赶了好些日子才到漠北,魏翼巡也不再叨扰他们,让下人带他们下去歇息。
“表妹,你脸色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回院子的路上,孟承御看她脸色的发白得厉害,紧张地开口问她。
“无事,想来是不适应这里的水土。”
江凝挤出个勉强笑意。
送她进院子后,孟承御往后厨走去。
江凝坐到椅凳上揉了揉眉眼,心绪复杂。
“姑娘,要不要去同掌司大人说一声,让他手下留情?”
采荷给她倒下杯热茶。
江凝摇摇头,“只怕在咱们出城的那一日,他便知道咱们也来了漠北。”
见她不想再在此事上过多费口舌,采荷便没再出声叨扰她。
如今由谢沉胥来彻查此事,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