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喜，正要上前迎人，却忽然发现从马车内走出来的人并不是霍月云，而是霍青山。
“霍老爷子？”
他嘴里呢喃出声，已然察觉到不对劲。
“陆大人等了许久吧？云儿她不会来了。”
霍青山的神色陡然冷却下来，看向陆谦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吃了。
陆谦原先见到他的第一眼尚觉得心虚，只想要逃离，此刻听到他这么说，已然明白发生何事。
他心头不由涌上一阵恼意，挺直脊背质问霍青山，“霍小姐要去哪儿是她自己能决定的，她今日没来，想必是霍老爷子在从中作梗了。”
闻言，霍青山冷哼，“她是老夫的孙女儿，老夫不让她来她便来不了——你与她是个什么关系？竟敢在这质问老夫？！”
“本官与霍小姐相识多日，怎么说也算她半个友人，她不过是与友人相见，又有什么问题？”
陆谦正在气头上，此时此刻问出口的话乃是咄咄逼人。
霍青山脸色黑沉，他从未碰到过敢与他这么争论的人，尤其是面对霍月云的事情上。
“云儿自小便在老夫的教导下长大，她家教严苛，在出阁前要少与男子会面，陆大人日后请便，若是敢再来叨扰云儿，别怪老夫不客气——”
霍青山把话同他亮清楚，好让陆谦知难而退。
说完，他气呼呼转身离去。
看着霍家的马车渐行渐远，陆谦心头有气说不出，只得捏紧袖中珠簪，败兴回了世子府。
夜里，翟墨见他一人在亭中喝酒，不由凑上前，“陆大人怎么如此好兴致，自个在这喝闷酒？”
“滚——”
陆谦没好气地斥了声。
“难不成是霍小姐不理您了？”
翟墨倒是胆大，在这种时候还敢拿这种事与陆谦说笑。
“该死的霍老头儿，哪天栽到本官手里，有你好受的——”
提到霍月云，陆谦便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霍青山，嘴里忍不住咒骂出声。
翟墨凑近听了听，再看到眼前陆谦的样子，顿时明白发生何事。
转念想到若是陆谦喝霍月云成不了，到时候采荷兴许又会来关心陆谦，到那时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翟墨连忙打住内心思绪，宽慰陆谦道：“陆大人您可别灰心呐，属下这就替您想法子去——”
“你能想出个屁——”
陆谦还在骂着，翟墨已不知去向。
两日后，霍月云突然被江凝请到世子府上。
霍月云心头困惑着，自从上次谢沉胥对她说了那番话后，她便再没来过这世子府，如今被江凝叫过来，她想了一路都想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江凝的屋子里烧了炭火，来到屋门口，霍月云褪下身上斗篷拿给莲儿。即便是莲儿撑了伞，斗篷上也飘落了些雪花。
莲儿拿了斗篷在屋门外拍了拍，才随霍月云往里走。
“见过世子妃。”
霍月云规规矩矩同江凝行礼。
“坐吧。”
就连茶水，江凝也已经命采荷备好。
第四百零二章 做人情
霍月云合袖坐下，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一小口。
她举手投足间，既有大家闺秀的得体，也有后宅女子该有的温婉，可见这么多年被霍青山教导得极好。
“霍相爷乃是北椋三朝元老，教导出来的孙女儿品行当真极好。”
江凝轻轻转动手间茶盏，微微勾起唇角。
“祖父若是听到世子妃这么说，想来定十分高兴。”
再次见到江凝，霍月云不再有当初那种将她当做假想敌的复杂思绪，倒是变得坦然许多。
“那霍小姐是不是对霍相爷事事言听计从？”
江凝陡然开口问她。
霍月云怔了怔，不明白江凝为何突然这么问。
“几乎是。”
霍月云没有否认。
“可在成为世子枕边人的这件事上，霍小姐却没有完全听霍相爷的，不是么？”
江凝复又反问。
霍月云还是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江凝笑了笑：“可见，霍小姐想要自己选自己的枕边人，并不想霍相爷全权干预，我说的可对？”
“你是在说我与陆大人的事？”
霍月云察觉出她话中隐藏之意。
“霍小姐聪慧过人，想必已经猜到我今日叫你过来的本意。”
江凝将桌上蜜饯朝她挪近些，让她不要那么紧绷，放下对自己的敌意和试探。
“祖父是有同我说过不要再和陆大人往来，我也答应他了。”
霍月云直言。
既然江凝想知道，她便同她说个清楚。
“那霍小姐可喜欢陆大人？”
话说到这份上，江凝也不再装什么矜持。
“谈不上喜欢，但我们俩人确实聊得来。”
霍月云从未细想过自己与陆谦之间是何种感情，只觉得与他比谢沉胥还要聊得来，他与谢沉胥有多许不同之处，是霍月云喜闻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