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谢奉淮并不让她进去，直到她说是为江凝的事而来，他才放行。
“世子，六妹妹她深陷命案之中，身犯险境，求您出手相帮！”
裴清眉从未求过别人，唯一求过的唯有家中的父兄，此刻来求一个外臣，她心中虽不适，为了江凝也必须得这么做。
“她为何不亲自来求我？”
谢沉胥坐在椅凳上，轻轻撇她一眼，眼神极为冰凉。
“她被困在寝殿之中，哪里也去不得。那杨姑姑又是五公主身边的人，小女在他们面前说不上话，只得来求世子相帮。”
裴清眉说得眼圈通红，只恨不得能立刻将江凝解救出来。
“倒不是本世子不愿帮，只是此事是燕齐人之间的恩怨，事发在大秦皇宫内，自有大秦人去处理，本世子横插一脚，算是个什么道理？”
若是往常，谢沉胥不会跟她废话这么多，可她如今是唯一会帮江凝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替她带话的人。
他说的这番话，裴清眉自会回去告诉江凝，到时候如何抉择，便是江凝的事了。
他拒绝的意味已然十分明显，裴清眉怔了怔，犹疑着还要不要待在这，她欲言又止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悻悻离去。
她终究是不好再开口，自己与他交情不深，她也捉摸不透江凝与他交情有多深，至多是上次在宴席上，见到他帮江凝出过一次头，那也说明不了什么。
心中思绪复杂，裴清眉思虑着回去如何与江凝说。
“姑娘不必忧心，其实世子也没说不帮。”
贾氏在一旁提点她。
“奶娘此话何解？”
裴清眉立刻侧过脸问她。
“方才世子话里虽透着拒绝之意，可他并未明言拒绝，是留了余地的。”
贾氏细细与她说着。
“难道说？”
裴清眉此刻才仔细斟酌起谢奉淮方才说的话。
“姑娘还是先去跟六姑娘禀明世子之意，想来她会明白的。”
到底是贾氏经历的事多，一句话让裴清眉豁然开朗。
她赶回到江凝面前，将谢奉淮的原话告知她。
“裴姐姐，你再帮我带句话给他，让他今夜子时一刻，到这来见我一面。”
听完裴清眉的话，江凝心中已然明白。
“子时一刻？”
裴清眉神色微诧。
“白日人多眼杂。”
江凝只得这么跟她说。
裴清眉心中虽不解，但还是照她说的去做。
到了子时一刻，江凝屋门被人打开。
第一百六十九章 撑腰
江凝住的寝殿外面虽有侍卫把守着，可对谢沉胥来说，却仍旧如入无人之境。
屋门被合上时，江凝才抬头朝迎她走来的谢沉胥看去。
她搁置在茶几上的指尖微微蜷起，水眸里带着几分审读意味。
“你到底是燕齐人还是北椋人？”
江凝沉声问他，显然是已经不打算再装聋作哑。
“都到了今日，难道六姑娘还看不出来么？”
谢沉胥也不再藏着掖着，将脸上的银制面具取下。
“我该叫你掌司大人还是世子？”
江凝冷嗤。
谢沉胥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未有言语。
“杨书瑾的死，是世子干的罢？”
杨书瑾跟在赵玉瓒身边多年，尤其是她只身来到大秦，日后最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绝无可能为了让江凝蒙冤而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而大秦人更是不可能，再有几日便是赵玉瓒和段云骁成婚的日子，在这个关节眼上闹出这种事，除非是他们不想要燕齐和大秦结成亲家。
剩下的外臣，能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让赵玉瓒身边的人消失的，也只有北椋世子谢奉淮了。
“你没说错，是本世子干的。”
“想看看，你有多大的骨气？”
谢沉胥供认不讳，在他眼里，杨书瑾死了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是一直跟他作对的人。
可对江凝来说却不同，赵玉瓒与她水火不容，杨书瑾又是刚将她带到玄武殿时出事，赵玉瓒自然而然会认为是她干的。
即便不是江凝，她也会千方百计将罪名嫁祸到江凝头上。
“我只想保下这条命，却不想，世子连小女这条命都想取了去。”
江凝攥紧手中团扇，极力克制鼻腔里透露出来的哽咽气息，她以为谢沉胥即便是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可至少不会做出置她于死地的事，可想不到他为了军机秘图，竟不惜将她推入深渊中。
“只要你说出军机秘图的下半卷在哪，我可以救你。”
也不知是不是见到她这副眼泛泪光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谢沉胥眼帘微垂，掩饰掉眼底的慌意。
“小女不知。”
江凝屏住心神，倔强地回。
早在他闯入她寝殿的那晚，江凝便将他认出来，之所以迟迟未与他相认，不过是想看看这么多年他装扮成燕齐人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