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夙失神的垂下手,眸色空洞。
雨声混着风声呼啸,树枝被吹断落了一地,正如萦夙的心情般。
宋染在君辞也手术后才接到了电话,慌张地往玫瑰小楼赶。
北冥闫并没有去地下拳场,也没有去赛车,只是到了卧室,坐在藤椅上,手里转着两个玩物核桃,眸子阖着,长睫覆下掩饰杀戮。
雨滴被吹到玻璃上,沿着窗棂滴落。
萦夙跪在玫瑰丛中,雨水从头顶浇灌下来,衣服早已湿透紧贴着皮肤,长睫上也是湿漉漉的,眸子看向一方灯光亮着的卧室。
早前白安就曾告诉过她,心性狂傲恐怕最后会栽进看不上眼的坑里,没成想结果还真是如此。
对老大的命令玩忽职守,只是让她守好君辞也,她连这些都做不好。
她看的出来,刚才老大的眸光中含着杀意,第一次老大这么看她,第一次,老大想杀了她。
毫无情感即是最强烈的杀意。
这次是她错的厉害。
捡起地上的手枪,子弹上膛,萦夙低下头,眼眶微红。
缓缓将枪口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处,她对不起老大的信任。
扣动扳机的前一刻,一颗子弹直接击中她的胳膊,手枪脱落摔在地上。
萦夙猛地抬头看向前方,瓢泼的雨幕中早已分不清脸上的泪水和雨水。
仆人迅速走到萦夙身旁撑伞。
北冥闫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好无温度的桃瞳盯着她。
嗓音微哑却依旧强势如斯,缓缓地问地上的人,“我什么时候教过你逃避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弱者才会选择放弃,这样的人不配待在这里。”
“我,……”
北冥闫眼底的淡漠和失望让萦夙心惊,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改如何开口,只能红着眼眶。
“回去吧,佣酬我会给够,你不适合这里。”
“不要,我知道错了老大,别这样丢开我,我下次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别推开我。”
北冥闫的话让萦夙心底一惊,通红的眼眶瞬间布满惊恐。
“不要这样,我没有想过放弃的,我只是想弥补自己的错误,我不是弱者。”
她从来都不是弱者,她站在高山之巅鄙视弱者。
“自己领罚。”
北冥闫丢下这句话就往手术室的楼栋方向走去。
“是。”
萦夙颤着声应下,恭敬地应下。
北冥闫自己撑着伞到手术室,换上无菌服重新进入手术室。
她一个人在在卧室里睡不着,只想陪在小家伙身边。
身上插着各种维持生命的管子,她甚至无法触碰小家伙。
他是那么的脆弱,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能轻易地吹散,应该是这世界上最羸弱的生命了。
第一次,北冥闫感受到对生命消逝的恐惧,她很早就知道生命很脆弱,却也只当做弱肉强食,她鄙视弱者,从不屑于同情,因为弱即是原罪。
可现在她竟然是那么的怕一个生命的离开,害怕衍生出一种新的情感,恐惧,她恐惧一个生命的离开。
太过浓烈的复杂情感来得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小家伙在她心里这么重要的?
害怕?
有一天她竟然也会害怕一种东西?可笑。
仔细想想是如此的荒谬,她为什么会怕,真奇怪。
一开始她就只不过抱着玩玩的态度,就像捕食前对猎物的玩弄,不上心。
从什么时候她这么关心这个爱哭的小家伙了,荒谬!
可心脏、大脑的每一个思想、信号都在告诉她,小家伙对她太重要了,没了他,她可能活不下了就。
怎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需要一个人这般陪着她,这种懦弱的情感早在她十二岁当家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了,现在为什么又卷土重来?
北冥闫不理解,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被所谓的情感控制。
老爷子总说她无情,狠起来自己人都杀,过于残戾,可什么时候她竟然也有了羁绊。
第70章 要将这小家伙锁在自己身边才行
羁绊?
她也会豁出自己的命去护一个人吗?
可是小家伙为什么这么不乖,她明明说过让他好好待着养好身体即可,为什么偏偏要给自己揽一些莫须有的责任,她是生是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安好就行了。
不乖,太不乖了。
醒过来一定要好好惩罚一番,要将这小家伙锁在自己身边才行。
北冥闫看了小家伙许久,想了很多,但回应她的只有机器的声音,她就在床边坐了一夜,直到白昼。
大雨初停,外边的温度低至零下十几左右,空中升起一层薄雾,颇有几分仙境的朦胧感。
君辞也在急诊室待了一个星期,人依旧未醒,只是沉沉地睡着,一星期后拆下来部分仪器,脱离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