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妲窈眼见说不通,只能暂且道,
“好好好,潇表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又扭头朝李淮泽轻声细语,带着十足十的歉意,
“子润哥哥你莫要介意,潇表姐她就是个热心的直肠子,没有什么恶意的。”
其实方才楚潇潇说得那番话,不过就是不知内情下的正常反应罢了,且其中绝大部分的揣测都正确,唯一误会的地方,便是将他视作十恶不赦的坏人,误解了他的发心而已。
饶是如此,李淮泽也不会与同个小女娘计较,且尤妲窈身侧能有如此为她着想的手帕交,他其实是很为她高兴的,只是心中也不禁暗暗担心,按照现在的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只怕他这身份也瞒不了多久了。
有些事情,还需紧锣密鼓提前料理了才是。
既然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便也不好在此处待下去。
姐妹二人自是有自己的私房话要说,挽着手自顾就朝偏院中走去了。
两个娉婷的背影,消失在了巷道的尽头,踏出了彩绘的垂花门,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
李淮泽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忽就想起了另一桩事,微偏了偏头,朝身后的陆无言发问道,
“那个王顺良,现在京中是什么情况?”
陆无言立即上前,埋首拱手,先是简短回复,
“回君上,那泼才如今很是得意。”
“他高中之后,先是得摄政王青睐招揽笼络为幕僚座上宾,后被皇上您破格提拔让他做了三甲才有资格当的翰林院编修……这双重加持之下,这厮俨然已成京中最炙手可热之人,人人都上赶子巴结讨好,朝中官员相邀不断不说,且据说给他送礼之人都要排到两条街以外……那风头,甚至都跃过高中探花的赵琅。
且户部尚书家好似非常满意他,极力促成自家女儿与他的亲事,眼瞧着也马上要谈定了。”
官场之上拜高踩低是常事。
在满朝文武眼中,以王顺良如此初入仕途,就受如此重任的势头来看,或不出五年,就能如内阁做宰辅之臣,如此天选之人,自然是人人都上杆子来捧。
听了这些话,李淮泽眼底闪过丝锋光,
“容他再得意几日,只有让他攀得越高,才会明白跌得越重。
最好是能让他觉得已威势擎天手可摘星之时,尝尝瞬间跌落谷底的滋味。”
“时机眼瞧着差不多,你这就去传令,让下面的人安排上吧。”
这便是皇上终于动了心思,要开始着手料理王顺良了?
陆无言有些疑惑,到底没能憋闷住,只小心翼翼问道,
“主上,您原先不是打算让尤大姑娘自己个儿去处理么?
何故忽然想要插手此事?”
对于那王顺良,君上可破格提拔捧他上天,自然也可拆了浮云梯子踩他入地。
可陆无言不明白的是,若是主上想管此事,早就从林中救了尤大姑娘那日,直接命人押送王顺良入诏狱了,哪里还容得了他蹦跶到今日?陆无言估摸着,之所以将此人留到今天,都是为了激励尤大姑娘早日练成媚术,在此复仇心切的驱动之下,也好能让这出戏会更好看些。
可为何又乍然改了主意?
面对下属的疑惑,李淮泽抬头,眸光望着方才尤妲窈离去的方向。
他以前确是想帮她的。
可现在,他不愿意了。
她狐媚狐媚他可以。
可若是再去在其他男人面前使那些伎俩,他心底的占有欲作祟,已全然接受不了。
他好似确实对那小女娘动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可今后如何处置这份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是提前为她洗清冤屈,为她今后的前程铺路吧。”
第五十章
“……或是提前为她洗清冤屈,为她今后的前程铺路吧。”
那在主上心中,究竟准备给尤大姑娘谋划什么前程呢?
这尤大姑娘天赋异禀,媚术高超。
不仅是招惹了赵琅与萧勐,如今甚至还让皇上也动了凡心。
可这对尤大姑娘来说,又算得上是桩好事么?
依陆无言看,倒也未必。
如今后宫空置,凤位空缺,皇上自是不会在此尚未立皇后的当口上,昏头转向纳尤大姑娘进宫,若当真如此,只会暴露了她在君王心中的分量,让那些想要与天家联姻的世家对她恨之入骨,成为众矢之的。
到了那时,就不单单是被泼污名这么简单,那必是分分钟都在深宫中香消玉殒的节奏。
且尤大姑娘家世实在太过低微,就算入了宫,至多也只能当个最末等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