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跟她打上感情牌了,柏恩讥笑一声:“女儿思念我的话,你把她带来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我过去?”
电话另一端只有沉默的风声。
柏恩捏了捏眉心,郑重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我会去考的,因为这也是我的人生。”
徐献清语气宽容,如同对待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你做不到的,你没有力量。”
柏恩反驳他:“你根本不了解我,为什么要随意地评判我?”
然后也不想再跟他多扯,直接地挂断了电话。
这个男人,真是傲慢到了令人讨厌的地步!
她大概也知道对方的想法,无非就是觉得她哪里配去支配她妻子的身体和人生。可是谁管他的想法,她爸妈都管不到她头上呢。
柏恩把手机往床尾一丢,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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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上午。
一家三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观看最新上映的电影,一边看一边用专业视角吐槽里面离谱剧情。
门铃忽然响了,三个人都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文雅先洗清自己的嫌疑:“我今天没约学生。”
柏臣接着道:“我约在下午。”
柏恩乐道:“不会是你们以前的学生不请自来吧?”
她把怀里的抱枕丢到一边,然后起身去开了门,等看清一大一小的来人,顿时傻了眼。
崽崽喜气洋洋地扑到了柏恩的腿边,“妈妈!”
徐献清拎着好些东西走进来,对着岳父岳母歉意道:“因为是急事,所以就突然造访了。”
柏恩抱住直往怀里钻的崽崽,心底忽然涌起了不安的感觉。
落座倒茶,几个人寒暄了一阵,徐献清轻描淡写地带出自己的来意:“有一位很资深的精神科专家要来国内做学术分享,正好在宜西停留几日,我想带恩恩去看看。”
柏臣和文雅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道:“这是好事啊,那就让恩恩去看看吧。”
徐献清弯了弯唇角:“嗯,所以我想趁这个机会,让恩恩搬回我们俩之前的小家,这不仅对她的病情会有帮助,而且对崽崽的成长也十分有益。”
“毕竟,”他温柔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她对崽崽的陪伴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他语气缓和有力,文雅和柏臣都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崽崽乖乖地坐在柏恩的腿上,偷偷往柏恩手心塞了一颗冰凉凉、棱角分明的小石头,小声说:“妈妈,这个最大最漂亮,送给你。”
柏恩展开仔细一看,发现是一颗剔透晶莹的蓝宝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
柏恩:“……谢谢崽。”
她捏了捏这颗质地坚硬的石头,转向大人们开口:“我很愿意接受治疗,但是我也不明白有什么治疗非要我跟他走才能进行。要和他在一起,我宁愿自己出去住!”
客厅里稍稍安静了一瞬。
文雅没明白为什么柏恩反应会这么大:“都是可以商量的事嘛,你们——”
徐献清声音淡淡:“我不明白你心中有什么顾虑,爸妈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没有多余地精力再照顾他们任性的孩子。”
柏臣插嘴:“其实吧……”
徐献清不徐不疾地继续说:“只有我能带给你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治疗,难道爸妈也不希望让恩恩早点好起来吗?”
这话说到了他们心坎上。
柏恩环顾周边,看到爸爸妈妈动摇的神色,心一点点变冷了。
他们两人并没有懂得她目前的困境。
文雅摸了摸她的脸,斟酌道:“我们很爱你,所以希望你能够早点治愈。”
柏恩颤动了一下睫毛,没吭声。
她其实一直都知晓,即使父母现在再怎么疼爱她,也无法改变她不是他们最初的那个孩子的事实。
他们想要那个原本的孩子,不要她。
过了一会儿,柏恩站起来对文雅说:“行,我跟他走。”
文雅愣了愣,懵逼地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走进自己房间的背影,转而看向自己的丈夫和女婿,问,“我们两家开车也就一个半小时吧。”怎么看她的样子好像跟要跑去天涯海角一样。
柏臣道:“不堵车一个小时就能到。”
徐献清轻咳一声,“大概是暂时还不想和你们分开,有点难过吧,我过去哄哄她。”
活脱脱一个擅长为岳父岳母分忧解难的好女婿形象。
柏恩进入了卧室,直直倒进了自己软乎乎的小床上,跟自己睡了一个月的小床告别。嗅着被子温暖的阳光气息,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